婠婠看着楚王和展笑风,心中直恼方才没有赶在楚王开口说话前出手。这两个人忒是能演,若叫他们翻了盘去,自己这一番折腾岂不是白浪费了。说不得还要倒惹上一身麻烦。
婠婠的手握在刀柄之上,只待延圣帝再一发话,她便立刻出手。
延圣帝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看着展笑风。展笑风并没有说些什么来扭转局势,他是真的认下了。从楚王第一次招揽,到他为楚王做的每一桩事,一一的列述起来。
当听他说到沉香匣失窃一案,又将楚王在其中的主导作用说的极大时,洛青章即刻向延圣帝进言道:“官家,这分明是展笑风在陷害楚王。”
洛贵妃亦急急说道:“陛下,子珏是您的亲骨肉。您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最是知道。他如何会去勾结反贼?这必是有人陷害子珏。”
洛青章将头转向了展笑风,又看了看婠婠。随即冷冷的笑道:“展将军与明总捕到底还是默契,竟就这样将一盆泼天的污水倒在楚王身上。”
洛亦卓亦紧跟着开了口。他不出言还罢,一出言就直接颠倒了黑白,将这件事与秦王扯上了关系。
眼见着一盘将定的局就要被这几个人红口白牙的翻过去,婠婠的手几乎就要拔刀出来。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延圣帝不发话,她就把自己当成雕塑。
她当然不会选择回辨。辩不过不如不辩,也免得三言两语就被他们绕进坑里去。
她这样的态度倒是意外的叫延圣帝更信了她几分。
在洛亦卓的独角演说中,楚王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捏着——展笑风的确说了很多,但他未曾掀开他手中那些重要底牌。
明婠婠这样子很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沉香匣一案便是不认也得认。他是有意将自己的主导作用说的如此大。这样,延圣帝反而会生疑。
他这是在保他。
他却不知,原来他待他真心至此。
不过一场别怀所需的逐欢,不过一些真假参半的情言。他却予了他真心。
楚王强令自己稳下心神,快速的过滤着线索状况。今日展笑风潜进宫来秘探,被他拉在偏殿。出了那场意外后,展笑风就一直的藏在宫中。待傍晚时分,那替身入宫来时才寻机换了回来。
搜宫怕就是要搜那替身。方才延圣帝又刻意问起午间的事。看起来他们之间的事情已被知晓。如此的话
楚王迅速的做出决断,他缓缓的转向展笑风,面上是一片的不可置信。他的唇角渐渐的绽开一抹微凄的笑意,“你待我可有真心?”
展笑风看向他,笑道:“我自是一心为着楚王。”
话音未落,展笑风的身形便就晃向了延圣帝。
瞬息之间,夜远朝护在了延圣帝的身前,而婠婠的刀一出鞘便直取展笑风的命门。殿中亦是同时出现了几名地门暗卫,将延圣帝团团的护住。
展笑风身上并未曾佩戴武器。他只凭着一双空拳便躲过了婠婠接二连三的杀招。
他手中无有武器,躲招多攻招少。殿中的锦衣捕快皆都出了手,几个呼吸间就将他逼至墙角。
随着护驾之声的响起,殿外的守卫纷纷涌入。而就在他们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展笑风的身体忽然直坠下去。他方才立足的地面平滑光洁浑然的一体。刚刚那乍然出现的地洞就好像是众人的幻觉。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奔在近前的锦衣捕快们看的清楚,那地洞的长宽能容两三壮汉同时通过。
所以毫无意外的,追的最紧的婠婠也跟着一同的掉落下去。
延圣帝推开身前的几名暗卫,沉沉的道了声“拆!”
延圣帝以为他方才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而现在这乍现的地道叫他的怒气又直线的攀高上去。
这殿中竟有着一个地道!他这做天子的不知,而展笑风却知道。
那块地板禁受不住诸般兵器的猛砸,只片刻功夫就露出了一方长宽半丈的小地室,而那地室之中却是空空如也。敲击之下,五面竟都是实心。
此时,在那其中一面的石壁后,婠婠分外郁闷的看着眼前的那块断龙石。
她没有用明月刀去削那石头,因为那把刀此刻正穿过展笑风的肩胛将他钉在石壁之上。
他们正身处于一条长窄的甬道,甬道两旁嵌着些铜灯,里面不知烧的是些什么油,烛火如豆大,稳而不摇微有异香。甬道的一边本是通往大殿的,如今被一块断龙石给封住,另一边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往何处。
婠婠用力转了一下手腕,明月刀便在展笑风的身体中旋了半圈。他倒是硬气,竟只是闷哼了一声。
此般状况甚是僵持,婠婠只能弄大他的伤口,叫他的血流的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他失血过多,这场僵持她便赢了。
展笑风宁愿挨一刀也要放这断龙石。其中必有她所不知道的缘故。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婠婠现在想不出来,能做的也就只有警惕。
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展笑风终于行动了。
他捉住婠婠打量他伤口的一瞬间,猛然抬手向她肩头击去。婠婠迅速的防住他的攻势。此时她的一只手死死的推着明月刀,将他钉在壁上。他的一条手臂因着伤势不能动弹分毫。两人就这么只用一只手,在这有限的范围里缠斗起来。
十几个来回后,展笑风那条伤臂忽然动了。他抬起那条手臂打了她脑门一下。而后两条手臂便都无力的垂下去。
婠婠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