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大踏步走在前面,昂首挺胸道:“这位公公,此事如此重大,怎么就你孤身前来?”
土木堡之变,明军大败,纵然官方消息没有传出,但是无数的败兵,那也会把消息传往四面八方,如今这只是一名东厂太监前来报信,于谦故有此疑问。
东厂统领弯腰躬身道:“于大人见教的是,您老去看看京师城门外,已有些人跑回来了,更多的人正往这里跑。只是这京师防守严密,他们根本入不了城,只有在下,身位厂公的座下亲信,有厂公的金鈚令箭,故而能深夜进城。只是进城之后,不知道找谁,只好来找于大人。”
于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后他眉毛向上挑起,勃然大怒道:“这京师把守城门的是何人?如此重大的军情,竟然敢挡住不报!快把他们叫来!”
他嘴里说着,依然脚步如风地向前跑,但是他身边除了这名东厂统领,也没别人。
蓝儿风似的跑向户部尚书胡大用的府邸。
这里是片宅院,比于谦的四合院大了几倍不止,门口还蹲着两只半人高的石狮子。
黑色的大门紧闭,蓝儿走到门前,二话不说,拾起块砖头,“咣咣咣!”猛地砸起门来,“咔嚓”声,竟把砖头砸成两半,声音直冲云霄,两条街外都能听见。
蓝儿还觉不够,手里拿着半块砖头,抡圆了砸向大门,把大门砸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坑,震得这个宅院直跳。
里面传来雷鸣似的吼声:“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儿砸门?活腻味了?看胡老爷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门“咣”地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领头的五大三粗,圆脑袋,草包肚子,穿着白色小褂,袖子捋到胳膊肘上,正是户部尚书胡大用,他身边跟着几名下人。
胡大用看了眼蓝儿,倒吸口气,道:“蓝儿,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本大人的门砸破了,要赔!”
“走开!”蓝儿昂首挺胸,捋胳膊挽袖子,摇头晃脑道:“我要见户部尚书胡大人,有特大紧急军情!”说完,昂首阔步向里走。
胡大人愣了下,抓着腮帮子道:“这小子搞什么鬼?”他也不敢多说,连忙跟在蓝儿背后,满脸赔笑地向前走。
蓝儿径直进入客厅,这里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里面点着几盏油灯,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蓝儿大大咧咧坐在了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上,挥手道:“给小哥上杯茶来,小哥口渴的紧!”
“哎哟!”胡大人的管家叫了起来,“蓝儿,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怎么敢这么跟胡大人说话?小心我克你!”他抡起了拳头。
胡大用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挥手挡住他道:“慢来!你先上杯茶,听他说什么?”
“哎!”管家答应着下去了。
胡大用转向蓝儿道:“蓝小哥,你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要说得好,有赏!说得不好,回头叫你扫厕所。”
蓝儿摇头晃脑,嘴巴撇上了天,“保证让你震惊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呣?”胡大用挺了挺草包肚子,点了点头,道:“好好!我先等着!”说完,他进去换衣服。
片刻之后,胡大用换了身崭新的大红官袍走了过来,站在蓝儿身边,拱手道:“请蓝儿小哥说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儿手捧着茶杯,喝了两口茶,抬头看了眼胡大用,张开嘴要说话,突然眼珠一转,将茶杯交到胡大用手中道:“老大人先端着它,免得它要摔碎了,赖我!”
胡大用一愣,“这是什么话?你说!你说!”他双手将茶杯端在手中。
蓝儿站起身,鼓起嘴道:“启禀胡大人,大明军在土木堡大败!王振当场被蓝将军格杀,陛下下落不明!”
“啊?”胡大用如同被雷劈了下,怔怔站住不动了,手也不由自主地一松,茶杯直落下地,“咣”地声摔得粉碎,他也混无知觉。
蓝儿摇头晃脑,看着天空。
过了五六次喘息的工夫,胡大用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抓住蓝儿的衣领道:“蓝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小子可被骗我,若不然,可没好果子吃!”
蓝儿一下蹦起半人多高,脸红脖子粗,手指天空道:“骗人是小狗!谁深更半夜跑来说这个?是有位东厂公公连夜去找于大人,他刚刚从前线败逃回来,把这消息传来。于大人特别派我来给大人传递消息,他还要召集留守京师的各位大人,立即去皇宫面见皇后!”
胡大用呆了呆,不由两眼一红,转过身来到:“这真令人难过,叫人怎么办?”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最后抬起头道:“好,这就去入宫!”随后他挥了下手道:“你们快去给其它大人传达这个消息,让他们同去进宫!”
其它下人抱拳拱手,转身要走,胡大用又厉声道:“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们到!打也要打起来!”
“是!”众下人雷霆般地吼了声,大踏步向外走去。
“咣咣!”深夜的京师,不断传来踹门声,震得京师直跳。
各位留守京师的文武大员,嘟嘟囔囔走出府邸,道:“进宫就进宫呗,踹门干什么?”他们纷纷向皇宫走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京师却好像开了锅似的,各路人马都向皇宫的方向跑。
在京师的柳府,却平静如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无人走动。
柳随风却没有歇息,他在院中练剑,从晚饭后直练到现在,也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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