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为什么要抱歉,尤其是从陈茂川口中说出,所以满含诚挚的声音落入苏问耳中味道有了些微的变化,变得刺耳,变得不怀好意。
“这是你对我的威胁吗?只因为我打了你两棍子,你大可以打回来,却不该用你的身份来压我。”
苏问坐直了身子,眼中多是愤怒,因为这样的威胁让他感觉很无力,无力反抗,除了生气似乎别无他法。
陈茂川摇了摇头,知道对方会错了意,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小气,昨夜之后你我的事情就当是两清了,至于你能不能进入学府,就算我真的有心阻挠也未必有用,学府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它的规则,所以将你挡在门外的不是我,而是学府的规则。”
“规则?怎样的规则。”苏问问道。
“有很多,如果全部说完可能要花上整整一天时间,不过对你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因为第一点你就不满足,能入学府的学生必须会修行,而你似乎不能。”
陈茂川一字一句的说道,尤其是最后他用了不能,而不是不会,仅仅是一字只差就决定两者的天差地别,不会,只是因为还未起步,还未踏上那条修行之路,而不能,则意味着身前是一处万丈悬崖,那里有路可走。
“能否把手给我。”
面对对方的要求,苏问犹豫了片刻,尽管他并不喜欢对方,可那番话语让他觉得很真实,既没有高高在上的不屑,也没有落井下石的羞辱,缓缓将左手探了过去。
陈茂川看着对方如同玉石般的皮肤,仿佛昨夜朦胧的月光仍然笼罩着的白皙,不禁有些失神,对于自己最初的判断隐隐有些动摇,并没有太久,将手指掐在对方脉搏处,一道微弱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苏问的经脉之中。
感受到手腕处传来一丝清凉的感觉,苏问静静的望着对方,没有挣脱,因为这种感觉很舒服,很熟悉,如清泉流响贯穿全身。
七贵却是紧张兮兮的注视着,生怕自家少爷受到任何的损伤,但在看到少爷脸上逐渐舒展的神情,好像似曾相似,前夜的某个时刻,又或者更久以前。
片刻后,陈茂川收回手,轻轻的舒了口气,唇角微动了几次仍是没能张嘴,这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有口难言,尤其是在对方那样的目光下,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或许足以毁掉一个人。
这一次的沉默比起苏问之前的犹豫更长,最终他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对方,原本这样的负担就与自己无关,可偏偏生出的负疚感让他有些后悔当初去敲开那扇门。
“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苏问点了点头,不管是十五年不能下床,还是每到病发就需要饮用小仆人的鲜血,这些离奇的现象似乎都表明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身体有些问题,尽管他早已经习惯,但当陈茂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所以他想清楚问题的所在。
“是什么问题?”
陈茂川抓了抓头,不再顾忌已经有些散乱的发髻,这个问题有些难,他毕竟不是学府的老师,甚至也算不上一个修途的前辈大师,无非是比通行的人更具备一些优势罢了,十三叔说他天资不凡,但他觉得这并不是一种荣耀,反而是阻碍自己心性的枷锁。
为了让自己的心境能够得到配得上天赋的磨练,他来到军营,用透支的训练来让自己变得更强,本该突破启凡境成为开灵的天骄,但他始终坚信水到渠成,不紧不慢的将心性中最后的棱角磨平。
正是因为这样的缓步慢行,才让他能够将事物看的更加透彻,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苏问的关键所在。
“你的身体通透过头了,所以导致你无法吸收灵气。”
通透应该是一个褒义词,可以用来形容道心,可以用来形容房屋,用来形容身体虽然并不准确,但在修行者的世界中却是一个可以和天赋并列的词语,只是过了头的通透,以及后面的那句话,就更像是在描述一件世间最不幸的事情。
灵气是天地之间的一种神秘力量,不管是凡人也好,修行者也罢,灵气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先天之精气,即受之于父母的先天禀赋之气;水谷之养气,即饮食水谷所得的营养物质;.吸入之灵气,便是吸入体内的自然界的力量。
灵气的吸收与各人体质有关,经过无数修士长达数千年的研究,总结出一套言简意赅的解释,将人体比喻成一张纸,灵气就像在纸上图画的颜料,唯有纸张本身的色彩越淡,才越能够表现出颜料的存在,所以凡人与修行者本质的区别就是纸张本身的颜色不足以表现出颜料的颜色,所以即便他们能够吸入灵气,却无法感应到灵气的存在。
而苏问这张纸却是淡过了头,淡到连灵气都找不到那张纸在哪里,所以他的身体不好,因为他无法吸收灵气,这比一张黑纸不管怎样的渲染仍然是一张黑纸还要悲哀,至少后者有灵气存在,而前者更像是一个被天地都遗弃的人,本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又是如何从上天手中偷走十五年的时间。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不过似乎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够弥补你体内缺少的灵气。”
苏问撇过头看向那个站在角落中的小仆人,想起了对方手腕上的刀伤,以及对方能够一拳打死一只山猪却依旧这般瘦弱的原因,原来自己的生命又与对方紧紧缠绕了一次,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夜犯病时,那个杀手便死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