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川旗走了,长歌摸着从脖子垂下的木哨,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楚素远在皇宫之中同楚贤奋力争斗着,所有的形势已然大变。
现在何家扶持的正主已死,他们在朝中表面上看站不稳脚,所有人都在为夺得何家这股势力争个好歹。只有长歌心里明白,她和楚素想的一样,何家暗中攀附楚贤已久,这一次加上顾家,楚贤的地位会因此压制楚素不少。
这对楚素来说是不利的,尤其是景王之死,听闻朝中有证据指向楚素和杀害景王有关。
长歌近来心态不平,本来这就是她想要的,杀了景王,将楚素推向众矢之的,日后她有他方让楚素从风口浪尖一步一步站稳朝堂。
圣上震怒景王之死,悲愤之时,也没有因为这个儿子而牵扯任何。这是长歌料到的,也是长歌最为害怕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死亡带走的是楚皇对儿子的愧疚。却因为不在意,景王这样的角色死了,对楚皇来说仅是一个无用之子的消亡。
他的悲伤会随时间流逝,绝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楚贤的强大会让楚皇忘记景王,而楚素,此刻的地位就显得极为重要。
木川旗越走越远,长歌松开木哨,往里屋转去。
即使未来摸寻不清,自己还是要面对。无论是楚素,还是自己,甚至身边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长歌想,命运让她再活一世,不管什么样的波折,这一世,结局不会再由命运速写。
“琳琅,替我选根素雅的钗。”
“哎,来了。”
前方迷雾又如何,她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待楚素成为那高处的光,自己也有了更努力的意义。
“长歌,风又起了,添件衣吧。”
念珠转动的摩擦声在秋意中飘然,长歌回头,秦思棉不知什么时候杵在了门旁。
“娘,您怎么出来了。也不批件斗篷,着凉了怎么办。”
长歌上前扶住她,手中指挥着飞梦进屋拿衣裳。
单薄的衣衫,风韵犹存的秦思棉虽容颜已暮,也掩不住这风情成优。
“给,这是娘做的,赶了几个月的散工,可算是做出来了。”
一袭绒毛外披,看起来很暖和,秦思棉整日窝在房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这个。
长歌接过这个,毛披却很轻。
“用的极好的料子,娘也就这点东西了。快试试。”秦思棉替她套在身上,温柔地系着带子。
“娘,很暖和。这个冬天,长歌都不怕寒了。”
秦母看着自己的姑娘,露出了欣慰的笑。
“看你整天神思恍惚,今日总算是看到点笑了。”
“您就因为这个给我做这个啊。”
母亲的手艺极好,包裹着身体却很轻盈,不压人,料子也暖和得很。风正起,这毛披倒是恰恰应了季节。
虽说有丫头在,秦母还是忍不住自己搭手替长歌理理衣领。手在衣襟上轻拍,长歌抚上了母亲的手。
“娘,别担心。咱们日后还长,我定会许您一个光明。”
这双略显粗糙的手握起来让人冰凉,长歌裹着毛披泪沁到了眼角。
她只是几日的不安心,秦思棉不说但都看在了眼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自己做了这个外披。
想到上一世母亲的死,长歌想起来都忍不住战栗。母亲为自己而活,独自坚挺了一辈子,也因为自己而死。
因为重生能再见,她一定不会让她再受苦,落得那般惨痛的结局。
“长歌,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娘的小丫头。”
秦思棉摸着她的脸庞,白皙却有些瘦,自己的女儿如何慢慢越来越凌冽,她怎么会察觉不到。
自她在乡野被暴徒袭击后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眼看着她眼里的坚毅日日加剧,秦母也只能这样远远地观望。她知道女儿越来越不一般,她也曾有过疑虑,是什么造就了长歌的变化。
“娘,我怎么会不是您小丫头呢。生生世世,我都愿意做你的女儿。”
她重活一次的时候,还能见到母亲,长歌心底早已经是难以言喻。
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也会把欺负您的人一步一步揪出来踩在脚底。我要让他们付诸在我身上的卑劣,再加十倍让他们落入地狱。
秦思棉当然不知顾长歌是活了第二世的人,只是担忧她,不愿让她再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消耗心神。
“长歌,娘希望你轻松点儿。咱们苦点累点没事,宁愿不要你出息,也不愿意见你愁绪万千。”
母亲的爱总是容易溢出来,长歌任由秦思棉在自己身上左看右看,这是担忧又欣慰的眼神。
“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近日来她确实是太过偏执,嵌入沈庆之给的暗示困顿不已。
也正因为这么多天的愁绪不堪,长歌也更明白前一世翻了篇。她越是在意的东西,现在越是要努力去挣回来。
她在成长,也是这样的环境下。和上一世的顾长歌不同的是,她更了解那些未知,也更有勇气面对那些未知。
前途艰险不明,她也愿意破开这重雾。楚素需要她,她也需要楚素。
母亲的担忧,身后众人的支撑,她也只能忧心那么一会儿。
收拾整装,还有更漫长的路途等着自己去踏,去寻。
“迟早有一天,我们不会再活的憋屈。顾家庶女和姨娘的身份也不惧,娘,我会允诺您的,我们离光明将不会再远。”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