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绘匆匆向宁州跑,跑到宁州,他又看到第二道露布。
露布是韩绛亲自手书,上面写了东西两路大军先后大捷,至少杀敌二十万。
这个杀敌数量包括战俘在内,实际战俘的比例达到了一半多,不过战俘大多数不打散遣返的了。但会遣返一部分,一些即将准备占领的横山地区丁壮,以前对宋朝亲近对西夏排斥的各村寨丁壮马上就会遣返,至于中立的,则要看他们的态度如何。至于那些死忠于西夏的各村寨,如果能改过自新,马上向朝廷效忠,同样将属于他们的丁壮送回去。依然死心不改的各村寨,那就不客气了,甚至连同他们的村寨都要强行抹掉,以便朝廷未来好统治这片山区。
那些贵族与将领,继续甄别出来审问,老实交待的,录下口供,签名画押,留下“案底”,也释放回去,并且多少给朝廷一些和平派大佬一个交待。
不过这个数据不是很准确,主要是刘昌祚那边还没有仔细统计,回来路上还要继续抓捕战俘,甚至顺便扫荡一些屡屡入侵过环州的村寨。当他们回到肃远寨,休息好后,又要出兵萌门三岔,向盐州进发,在盐州与王巨的军队汇合。后面还会发生一系列的战争,包括扫荡横山一些桀骜不驯的各部族。只是规模不那么大罢了。
因此这是一个大约数据。
还有一条更好的消息,数次战役下来,宋军共缴纳了近七万匹战马。
马一直是宋朝最头痛的问题,看一看各个群牧使,几乎都是大佬,小宋,欧阳修,包拯,王安石……
所以在史上熙宁三年群牧判官王诲上书,嘉佑六年以前,秦州持券买马,每年不下一万四五千匹。嘉佑七年朝廷置买马司于原渭德顺三州军(指薛向的那次置买马司),皆选良马售以高价,可以券马法坏,类多死损,枉费钱帛。请令原渭每年增买马一万匹,使臣优加酬奖,及出钱帛以偿马价。
这份奏折包含了好几个信息,一是薛向那次马政改革,确实买来许多良马,而不象以前那样用次马充之。
二这个马还没有养好,虽然买来了,许多马因为没有养好,却死掉了。
三薛向用解盐充当马价,但因为西夏青盐的冲击,效果不大,因此王诲请求朝廷另出钱帛购马。
四就是尽管薛向马政改革后,买来不少良马,可骑兵仍然严重缺马。
当然,这也与赵曙的几次诏书有关,一匹良马只给三十贯钱,上哪儿买去?甚至买马数量越来越少,三年只用解盐换来一万七千一百匹,一年还不足八千匹。
因此赵顼下了一道诏书:原渭州、德顺军自今三年买马三万匹,买马官以十分为率,买及六分七厘转一官,余三分三厘均为三等,每增一等更减磨勘一年。岁给三司及成都府、梓利州三路纳绢共十万,与陕西卖盐钱相兼偿马价。
这就成了张居正的考成法,将买马数量与政绩挂钩,买得越多,功劳越大,甚至完成数量的百分之六十七,能加一官。
宋朝的马缺口太庞大了。
即便王巨与蔡挺得到大量战马,还不能满足宋朝战马的需要,只能说将稍稍缓解了战马的稀缺。
但是王巨也不打算将这些战马交给朝廷,环庆路缺少养马基地了,不过河东路与府麟路、鄜延路、泾原路、环庆路、秦凤路却能抽出来大大小小的草场。
因此两战结束后,章楶已经派出一些人手,暗中去这五个地区考察,特别是秦凤路,广大的渭塬地区,王韶只开发了三分之一。并且下一场战争就在哪里爆发,所以秦州是考察的重心。
考察好了,王巨立即将这些战马分交给各路官兵,直接交到军方手中,而非是各个马监。这还是他少年时的想法。
放在军中还养不好,王巨也没办法了。
但它也是收获之一,若是包括蔡挺从天都山行宫里抢来的财富,仅是这两笔收入,就相当于这次战争费用的四分之一了。
不过非要看不到,那也没有办法。
杨绘一口气跑到庆州,此刻庆州城中百姓正在欢歌载舞。但杨绘却是越看越来气,他又怒气冲冲来到州衙,劈开脸就责问章楶:“王巨不是说好议和的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章楶听了很不高兴,一是杨绘这种责问的语气让他很不高兴,二是他的称喟也让章楶不高兴。
不就是你资历深一点吗,官职高一点么,但以王巨如今的声威,凭什么你直呼姓名哪!
他正要说话,韩绛使了一个眼色。
章楶一直未担任过京官,不知道杨绘的难缠,但韩绛知道此人很不好惹的。
他主动替章楶回答:“元素,原先子安是诚心想与西夏议和,不但释放了宋吉,带去了议和信,后来又释放了大多数战俘中的重将与西夏各贵族,以表达议和的诚意。”
高,章楶在心中说道,实际那批贵族释放回去,已经开始图穷匕现了。并且也不是为了表达议和诚意的,一是继续故意迷惑敌人,二是坑宋吉,三是借这些人的嘴将马岭川之战与天都山之战几个真相传递给西夏三路人马,让他们士气继续低靡,四是让他们夹杂在军中,到了劣势出现后,好让他们带头投降。
但韩绛将时间颠倒一下,效果就成了两样的。
不要讲道理,没有道理可讲,西夏人诱杀了保安知军杨定,这是何等的羞侮,做为枢密副使邵亢却上书说,天上财力殚尽,未宜用兵,唯当降意抚纳,俟不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