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杨侗派来的郭文懿没有动情,相反还神情十分难堪难看,眼珠子也一直在飞快转动,寻思用什么办法抵消陈丧良这么做对屈突通造成的影响。盘算了片刻后,郭文懿还找手叫来了一个自己的随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让他立即返回北面的李二军营地,向李二报告这件事的情况。
哭着笑着,屈突通终于想起引领自己的家人返回营地休息,为了报答护送他的家人来到此地的大兴将士,屈突通还又马上派船过去迎接陈丧良派来那些隋军将士过河,可惜那些隋军将士却谢绝了屈突通的好意,说是休息一夜就走,不想来回渡河麻烦。屈突通也没勉强他们,只是命人给他们送去了一些酒肉犒赏,然后才亲自率军护送家人返回营地。一路之上,屈突通自然少不得又和家人互叙别来之情,不断为之流泪哽咽。
屈突通一家的到来,自然在屈突通军中引起了巨大轰动,自打李渊起兵时,就跟着屈突通来到河东郡作战的隋军将士已经有超过半年没能回家,思乡情绪本就十分强烈,再看到自军主帅与家人团聚,这些关中将士在艳羡嫉妒之余,自然也更加的思念家乡亲人,更加想要尽快回家。——这些心情虽然还不至于影响军心士气和凝聚力,但屈突通如果敢要是下令东进洛阳,去东都为杨侗作战卖命,那么军队就算不会出现哗变,至少逃兵现象肯定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安顿好了家眷,天色已然全黑,屈突通又终于想起陈丧良派遣他的两位公子是为了朝廷公事。出于对陈丧良的感激和敬重,屈突通按照朝廷制度,在中军大帐中点起大量火烛,召集军中文武将官,一起接见给陈丧良充当使者的两个儿子,郭文懿也厚着脸皮进了中军大帐探听消息,好在没人拦他。
屈突寿和屈突诠知道父亲的脾气,在中军大帐中没敢与屈突通以父子相称,只是老老实实的自称官职姓名,向屈突通行拜见上官之礼,然后才由屈突寿说道:“禀屈突将军,下官屈突寿奉右武卫大将军、东都留守陈应良之令前来向你报丧,逆贼宇文化及犯上弑君,杀害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遇害身亡,陈留守请屈突将军依朝廷法典,令全军挂孝,为陛下举丧。”
“知道了,挂孝举丧之事,老夫已经命人安排,明日便可全军戴孝。”屈突通点头,又问道:“除了报丧之外,陈留守可还有什么交代?”
“禀屈突将军,陈留守还令下官等代表他邀请你返回大兴,一同商议拥立新帝的大事。”屈突寿恭敬答道:“陈留守还说,如果屈突将军你不介意,可以由下官暂时代替你的职位,主持河东军队,让你可以放心回返东都。”
陈丧良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更进一步安抚和讨好屈突通,屈突通也当然心知肚明,旁边的郭文懿看情况不妙,赶紧站了出来说道:“老将军,你千万不能上当,陈应良故意派你的家眷来请你回大兴,表面上是显示诚意,实际上不过是抛砖引玉,想把你骗到大兴去软禁,乘机收缴你的兵权,甚至是乘机把你杀害,扫除他篡位夺权的障碍,你若中计,必然后悔不及。”
“再说了。”郭文懿又赶紧补充道:“皇帝陛下遇害,齐王、赵王和燕王三位殿下也一同遇害,还有代王殿下也在之前就已经不幸离世,越王殿下做为先皇的唯一血脉,继承大同名正言顺,还用得着什么商议?陈应良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想拥立伪君,乘机篡权!”
屈突寿和屈突诠都疑惑来看郭文懿,又去看父亲反应,屈突通再一次犹豫不决,屈突通心里是很感激陈丧良不假,但屈突通并不是瞎子,陈丧良在大兴的所作所为,屈突通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得清清楚楚,也早就看出陈丧良没憋什么好屁,将来当个伊尹霍光都还是陈丧良的良心没被狗吃光,效仿王莽曹丕隋文帝也大有可能!同时隋炀帝和他的其他儿孙死后,杨侗也确实是毫无疑问的帝位继承人,陈丧良不赶紧派人贲表东都请杨侗继位,却要请自己回大兴去共商拥帝大事,行为就算不是谋反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屈突通心里很明白,陈丧良之所以向自己示好,无非就是忌惮自己手里这点军队,想要怀柔手段解决自己这个麻烦,自己如果离开军队的保护,应邀回到大兴,什么都顺着陈丧良的话倒是保住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果再帮着陈丧良夺权篡位,将来说不定还可以混一个开国元勋的待遇。可如果要是敢不听陈丧良的话,那么……,呵呵,陈丧良今天能把屈突通全家送来怀柔,到时候肯定也能把屈突通一家送到黄泉路上给屈突通做伴。
见屈突通神情犹豫,郭文懿知道他在动摇,好在还有后着便又上前了两步,走到了屈突通的面前,低声说道:“老将军,还有件事别怪下官没有禀报你,三日之前,下官返回现任唐国公李世民的营地后,将出使经过向唐国公做了禀报,知道老将军你碰巧已经派人邀请陈应良出兵河东后,马上就有人提出建议,若老将军你执意不肯接受东都诏书,就请唐国公故意把老将军你诱杀陈应良的计划泄露给陈应良,断绝老将军你的后路,逼迫老将军你反正。”
屈突通大怒来看郭文懿,郭文懿又赶紧微笑说道:“请老将军放心,唐国公乃仁义之人,不仅没有采纳这个建议,还马上叱责了进言之人,并且颁布严令,禁止任何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