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小蒋的空间伸展能力,变虚为实,只能达到一米三四,此时心急暴起,顿时引爆成弹性伸展,一伸竟达三米,等于踩上了三米高跷。
于是周围众人眼看着他一跃起跳,直冲上空,一下子就冲到了屋梁那么高。
而更古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接着就掉落下来,而是定住了似的,就那样直挺挺站立在空中,脚下什么支撑也没有。
啊呀,天!这人竟能凌空御虚!
众人一下子都吓慌了。这不是碰上神仙了吗!
眼看下面这群蛮横之徒瞬间惊呆,小蒋意识到危险已经自然解除,不由精神大振。
下一步怎么办?他不想和这些人再有什么冲突,什么掏包取夹,拿枪开打,考都不用考虑了,就撵了他们走吧!
这时候他的鞋掉了,露出一双光脚丫,他等于是长足踏地,竟能直接感觉到下面沙地的温热。他看了看,忽然心生一计。
他眼望着下面这些惊惶失措的家伙,突然尖锐地惊呼一声,声音凄厉无比,然后又忽然低落,余音转弱,几若不闻,就跟拉警报似的。
这怪声怪气,有如鸱枭,乍起乍落,令人毛骨悚然。众人身往后仰,都加倍惊愕地抬头望着他。
他却头一搭拉,双眼紧闭,两手下垂,舌头很自然地长长伸出,连那一绺飞扬嚣张的额发也无力地垂下,就那样直挺挺,静悄悄,绞刑架上的尸首似地,悬挂在半空中不动了。
“啊!吊死鬼!原来是个吊死鬼!吊死鬼还魂索命来了……”
所有人的头发都恐怖地竖了起来。
不是鬼,谁能平白无故地飘在空中?不是鬼,谁能学人说话说得那么像!不是鬼,什么五尺孩童能独自一个行走在这沙漠深处?
众人心惊胆裂,大喊一声,个个屁滚尿流。
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人人作鸟兽散,狼奔豕突,都争先恐后地往沙丘上爬。
有的叫爹,有的喊娘,有的去牵骆驼,有的扑向马匹,生怕比别人逃得慢,让索命的吊死鬼给生生逮着。
不到三分钟,杂沓的脚步声中,沙丘那边卷起好大一片黄色沙尘。沙尘散去时,已经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小蒋得意地一直长足站立在那里,目送商队仓皇离去,开心极了。自己竟还真有即兴演出、戏谑滑稽的天份,真可以去那什么地方,报考那什么滑稽剧团了!
直到看不到对方奔窜的尘埃,他才心满意足地收足下来,大声自言自语道:窝草!跟我横!儿子!在咱蒋大爷眼里,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那剃不下来的头!
爬上沙丘,他看到地上一片人驼乱踩留下的脚窝,竟然东一点西一点还有些掉下来的破烂东西。
其中一样是个护目镜样的玩意儿,就那样掉在沙里,一半埋着,一半翘着。
“哟,一群野人,还知道遮阳护眼呢!”
他纳罕地捡起来一看,只见这东西金属结构,厚厚的,带有额套和系绳,镜片光洁,旁有旋钮,挺新也挺重,其复杂精密程度堪比相机,似乎不是什么农牧社会能够制造的。
难道是他们从西边新夏那儿买来的?那边是个工业社会?
他试着戴上一看,只觉眼前一暗,下面的黄得刺眼的暴晒中的沙土忽然变得跟刚翻耕过的黑土地一样。
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连忙拿开,眼前又跟原来一样了。
这遮光变色也变得太过分了吧!几乎叫人连地面都看不清了。
他有些不喜欢,但是那东西的精致程度又让他有些舍不得。
“管它呢!”他想,“好歹是个东西!实在太晃眼的时候,戴一下还能养养眼。太阳可是越来越毒了。”
眼前他不想带,于是就把它装进背包,和那纸板夹隔开一层。
现在喝也喝了,闹也闹了,东西也捡了,他心中无比的满足。
查看过包里的夹子,确定一切无恙,他便又背好背包,捡了商队逃跑时遗留的一支手杖在地下撑着,精神抖擞地重新上路。
这一走就到了黄昏,他眼又花,口又渴,已经累得不想动。却不料好事不成双,坏事接踵来,在两大弧形沙丘之间,他竟又撞上一群打晚食的不速之客。
没人踩踏过的大沙丘外形很好看,比例匀称,曲线优美,体表圆润平滑。每当小蒋不得不向这样一座高丘下脚时,都会产生一种很自然的歉意。
这次也是这样,他边往上看,边轻轻地摇头,为又要留下一串乱糟糟的脚印、踩坏一座完美的雕塑而心中抱愧。
突然,一阵劲疾的晚风吹来,吹得耳边呼呼响。他本能地眯起眼睛皱起鼻子,屏住呼吸,以避免沙尘进入呼吸道。
缩小的视野中,却猛然纳入坡顶上新出现的一片青绿。
那一抹绿,来得突然,来得强烈,又像青草,又像翡翠。
在这漫长的一天中,视界里从来就是下黄上蓝两种颜色,而且锯齿一般的界限分明,哪里又冒出来这样一片鲜嫩的绿色?
难道到了沙漠边缘?到了又一个罕见的绿洲?天!这要是真的——
他的心一下子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单调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自动加快。
丘顶骚动了。
就在他充满期盼和喜悦大力上行的时候,那抹绿色突然增厚了,就像肥皂起泡一样。
接着更像是绿色植物开出花来,爆炸似地迅速分裂为三大堆,然后就十分自然地分成左、中、右三条路线,向他小蒋所在的两丘之间的一道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