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哲吗……问清他名字都是哪个字,张璇衡将这个人的姓名记在笔记本上,以免以后忘记:总能看见,也算是有缘分了。等有机会再认识下吧。
侦探和某个组的警察相处时间长了,都会慢慢了解到出镜率高的每个组员的。
比如……
那个开车的司机。
之前还没太注意,但张璇衡这次也算发现了:给余政兴在出警时开车的司机,哪次都是同一个话不多、相当瘦的刑警。
张璇衡也顺便问了他的名字:叫雷书航。
和那位因为刚来所以一直站岗的黄振哲不同,这位是专门负责开车和现场支援的刑警,有着明确分工。
白毅杉这次倒是没来。大概作为副组长,还留在刑侦局继续处理案子的文件吧。
到场的余政兴,开始了解这案件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死者的丈夫开始声泪俱下的再次说明了一下自己妻子的悲惨遭遇:他的戏特别多,简直要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地步了。
张璇衡非常确信,如果自己是不明所以的路人,那么听他如此感人的表演一番后,怕是当场就要相信了。
此人在刑警面前讲述的经历,和他之前所说并无什么区别。
大致就是说,过山车坐到一半,他突然就听到身旁传来“梆”的撞击声。赶忙扭头看过去后,便发现老婆的脑袋撞在前方横梁上,头部血肉模糊的低垂着,怎么叫她也没了反应。再往她腰间一看,才发现安全带居然断掉了。
这吓得他赶忙伸手想扶住老婆,防止她继续撞头。但因为保险杠的阻拦,他没法把手伸到那么远。
于是这期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又被过山车甩的撞了好几下头,直到车停下,才能把老婆从过山车上放下来:但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救了。何朱琪的抢救,直接变成了验尸。
对于他这番话,总体来说张璇衡都没什么好在意的。
……除了一点。
他在证词里,说自己怎么叫老婆,她都没反应——这个实在说不过去。
因为张璇衡可没听到这男人所谓的“叫”啊:那人只是在尖叫罢了。
演的还挺像的——或许真的杀了自己妻子后,他也有些恐惧,从而释放出来了罢了。
既然他说自己在尝试唤醒死者、希望她有所反应,那么就应该叫她的名字或叫老婆才对。
只是尖叫,是个什么意思呢?这能叫“怎么叫她也没了反应”吗?
他会选择叫出来,甚至都只是为了提供给别人一种“我老婆出了事故让我很惊慌”的感觉,免得事后有人问起他为什么看老婆死了都没反应会没法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张璇衡直接小声跟没在过山车上、不清楚状况的余政兴提了出来。
余组长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进而在也问了何朱琪来取证后,朝嫌疑人问出了这个问题,想看他怎么回答:“这两位侦探当时就坐在你前面两排的位置,他们只听到了你在尖叫,没听到你跟死者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嫌疑人在瞬间的支支吾吾后,便马上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上面的风声太大了,所以他们只能听见我一开始的尖叫……后面我跟她说话的声音,会被风盖过去啊?”
啧,真是会扯……张璇衡拿着柠檬汁灌了一口,显得无比厌恶:哪那么容易就被风遮住?他也知道风大,真想让老婆听到肯定要大声说啊!
难不成他还是用蚊子大的动静悄悄跟死者说话的?傻子才信他会这么干!
尽管这证词听起来蠢透了,但张璇衡居然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他也没法证明是自己和何朱琪没听到,而不是他没说。
目前来说,最关键的是想办法证明他妻子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
他的谋杀嫌疑,目前只是个猜测,缺少证据支撑。
因此,张璇衡选择暂时沉默,不开口指出嫌疑人的辩解不靠谱。
否则,自己就会变成不靠谱的那个人。侦探需要的是证据。
谁主张谁举证——他证明不了对方在说谎,所以还不如暂时不指出。
不然,只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说对方根本没尝试唤醒他老婆→对方声称他这是血口喷人,明明就是没听见,凭什么说他没这么做→张璇衡的确没证据,被问得陷入尴尬。
上次在悬镜剧团的舞台上,张璇衡就曾被周淞那一句话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没证据支持,一切猜测最终都可以被一句话打回:证据呢?
事后能找到还好,找不到可就彻底沦为笑柄了。
这会显得很出洋相。
不过,有些时候反倒可以故意利用这一点,来看出嫌疑人的可疑性到底有多少,并判断自己的猜测方向对不对。
越是强调要侦探拿出证据的嫌疑人,往往嫌疑就越是大。
而他们的态度越镇定,通常也就说明对自己的手法越自信。证据肯定被藏的很深,甚至已经销毁。
正因如此,才可以熟练利用嫌疑人的这一心理特点,来辅助自己纠正调查方向。
所以偶尔可以故意做出一些明知没证据的发言,来看对方如何应对,由此找出线索。
当然,这仅限于非常特殊的情况。
一般来说,还是要谨慎发言、确保自己的推论可信的。
为了验证自己此前对凶器特殊形状的猜测正确与否,他有必要近距离看看安全带。于是,张璇衡便去接近了已经开始研究起安全带的技侦人员,开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