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一个小丫头急急跑了进来,见里面气氛不妙,小丫头萧瑟一下,缩着肚子不敢再说话。
洛玥看似纯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暗光,仿佛怕丢失什么宝贝似的,她紧紧握住了沈氏的手。
沈氏知道女儿心中担忧,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行动告诉她:“玥儿,不要害怕,在娘心里,你才是娘的女儿。”
对于洛樱,沈氏并不是一丁点感情都没有,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是那丁点感情,远远比不过洛玥,所谓养恩大于生恩,反过来对父母来说也是如此。
“这该死的丧门星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洛熙平很不痛快的骂了一句。
只要一想到洛樱,老太太和洛熙平都恨的牙痒痒。
正是洛樱那一推,才导致了洛婵的悲剧,因为洛婵来了月事落入冰湖,虽然没死,却也落下很严重的妇科病症,即使后来调养好了,太医也说于子嗣方面无望。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天色已晚,我累了,不便相见。”老太太压根不想见洛樱,揉揉额心,疲惫道,“你们两个愿意见就见吧。”
说完,便让大丫头搀扶她回房去了。
老太太这边刚走,那边孙姑姑就进了侯府西侧的小门,她知道老太太睡的早,不敢打扰,就将洛樱交给了府里的两个小丫头,自个如放风的老鸟归巢一般,飞也似的哭丧着脸跑到了过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出人命了!”
沈氏正准备打发小丫头去告诉孙姑姑,随便把洛樱安顿在秋风苑就行,明早再见,谁料竟出了人命案。
夫妻二人俱是一惊,对洛樱的归来更加不喜,尤其是洛熙平,对印象里那个又黄又瘦的乡下女儿厌烦透顶。
而此刻,洛樱由府里的两个丫头引着,正静静的立于云晖厅外,等待清平侯夫妻二人示下。
裳儿紧张的敛神屏气,她心里暗忖,老爷和夫人现在都未出来迎接,也未命人传出话来,可见在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欢迎小小姐重归洛府的意思。
她忧心的看向洛樱,洛樱却半点局促不安之色也没有,她不是真正的洛樱,清平侯夫妻有没有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她根本不在意。
她来清平侯府目的很简单,查清真相,报仇雪恨。
她披着一身红狐狸大氅,身姿挺直,淡然立在那里,目不斜视,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见洛樱如此镇定坦然,远不像第一次回府时那般卑微怯懦,裳儿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家小姐和从前不同了,她也不能再小家子气,给小姐丢脸,于是,她微微的抬起了头,与洛樱一起静静等着。
周围围上几个看热闹的丫头,一个个笼着袖子,不停的拿眼盯着洛樱瞧,洛樱初回清平侯府时才有六岁大,再回来时,又过了七年,都说女大十八变,这些人很好奇如今的洛樱成什么样了。
按他们猜想,不管洛樱长相如何变化,气质上肯定还是那个灰头土脸,上不了台面的乡野女子,谁知一见竟不是。
洛樱虽生的身姿纤弱,身量不高,脸带菜色,浑身上下却拥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仿佛她就是天生的贵族千金一般,娉婷秀雅,波澜不惊。
这哪是乡野女子能有的气度,这分明就是正宗的侯门千金,众人在惊诧之余,便开始议论。
“这还是当年那个被赶出家门的五姑娘吗?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兴许乡下表舅着意培养她了吧……”
“就那个猥里猥琐的乡巴佬也能培养出侯门千金,真真笑话。”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五姑娘和陵王之间好像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老爷怎么可能派人接她回来。”
“什么,五姑娘和陵王?这不可能。”
有一个身着绿色比甲的丫头听了这样的消息,仿似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在长陵万千少女心目中,陵王是神一般的存在,多少人仰慕,幻想着能嫁入陵王府。
像陵王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洛樱,一个不受父母待见的乡野女子,哪怕她气度变了,也摆脱不了她在乡下长大的事实。
“怎么不可能,不然五姑娘身上那身红狐狸毛的大氅哪来的,一看就绝非凡品,是极为稀罕的沙漠红狐,定是陵王送给她的。”
“……”
洛樱对于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她想今天清平侯夫妻一定会见她,当然,绝不是因为还念着她这个“女儿”,而是因为孙姑姑已经飞脚跑进去说她坏话了。
果然,从屋内走出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急步走到洛樱面前,脸色还带着先前的慌张:“五姑娘,老爷夫人有请。”
刚要进屋,不设防廊下一只红嘴绿毛的鹦鹉突然扑扇了翅膀,扑得裳儿一头一脸的灰,那鹦鹉叫唤道:“乡巴佬,乡巴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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