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这是什么话,父皇和太后赐婚,岂有我推诿拒绝的余地?”
“太后这样疼你,你若不肯,她是有办法替你周全的。”
萧砚淡淡一笑:“不必了,怀珂她……很好。”
萧凌委婉道:“你别怪五哥多嘴,五哥比你年长些,经手的事也比你多,看人自然更比你多。那南怀珂心里的丘壑泾渭比之寻常女子要多千万,八弟你素来心性简单,只怕辖制不住她。”
萧砚知道他的用意,是而郑重道:“夫妻本为一体,说辖制就伤了情分。他日怀珂若是想做什么,我这个夫君自然鼎力支持,断没有扯她后腿的道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只差明明白白说出那是我将来的老婆,我愿意惯着她是我的事,谁都没资格指手画脚。
萧凌试探出了口风,心中愈加不甘,面上却云淡风轻,说了几句喝了口茶便告辞离开。
出了睿亲王府的门随从问:“王爷,现在去哪?”
萧凌握着扇子的手愈发攒得紧了,那扇骨在他掌中掐出几条红印。岐国公府一边和潘家联了姻,一边又和萧砚联姻,唯独他,从中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这就算了,先是南怀珂狠狠拒绝了他,后有萧砚利用他精心布得一局。萧凌的自尊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已将这二人视作一党,这口气怎么都不可能吞下。而且萧砚必定知道了他的那番布局,他日若是借此发难,他怎么吃得消?
一定要除去这二人,首先就要割断他们的联盟,所幸眼下他还有最好的挡箭牌
“去东宫!”
又过了些时日,陈峰被接回了岐国公府,岐国公亲自在门口迎接他回来,连李德水都激动得老泪纵横。
南怀珂陪在一旁很少说话,始终沉默地观察这二人的一言一行。父亲是真的高兴,李德水也是,可是她很难分别岐国公的激动究竟是出于对义子的疼爱,还是出于对亲生儿子至亲骨肉的心疼。
陈峰的母亲究竟是谁,她有什么冤屈?
陈峰跪在地上磕了头,以谢令长辈忧心之罪。
不两日,柏文燕借口来找南怀珂,顺道去探望了他。陈峰郑重谢过,柏文燕倒矜持得很,什么多余的都没说,只淡淡客气几句。如此沉得住气这也是个心气很高十分骄傲的女子。
萧砚的探子传来消息,潘家对于陈峰的康健果然非常惊讶,不过因为潘家复起的大喜,因而对于这事的重视也就冲淡了。
南怀珂更加肯定了猜测,陈峰的事情的确是潘家所为,只是陈峰被挑断经脉的右手始终是回不来了。她和岐国公说了这事,岐国公自然也是厌恶潘家至极,但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一点上,父女二人意见相同。潘家,势必是要屠尽的。
翠浓一直照顾到陈峰身体痊愈才回了崇礼身边,饶是如此,白日无事的时候,她还是三不五时会去那边院子看一看,私下也常常向穆青问起陈峰的状况,只怕他哪里身子不爽。
南怀珂将这些看在眼里,并没有任何表态。
她更担心的是崇礼,男孩子家怕马算怎么个事儿呢?这段时侯她常领着崇礼出城去玩,有时候让他看自己骑马,有时候又让他摸摸马的鬃毛。
崇礼对马的恐惧总算是好了一些,已经可以和南怀珂共乘一匹,只是仍然不敢单独骑在马背上。
“小姐,睿亲王最近怎么没来呢?”知夏有时候会问。南怀珂不置可否,只说他忙得很。
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向前进。
谷家的败落和边关曾起的硝烟已被遗忘,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萧凌和沛小岚令人瞩目的婚宴刚刚完成,内侍省就开始忙着张罗给睿亲王纳彩的事情。毕竟亲王的婚事,从定下到礼成,最多也不过半年的光景。
而南怀珂在王太医的细心照料下,终于在入夏后康健起来,但因为断断续续拖了太久多少落了点小毛病,不过无伤大雅。
身子既已痊愈,入宫谢赐婚之恩的事情便再拖不得。皇帝听说岐国公的义子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念其抗敌有功又受了番苦,格外开恩要陈峰一起入宫补做嘉奖。
当日换了朝服入宫,先由奏事处太监传旨,直呼三人名讳后并引进皇帝的殿内。
岐国公在最前,南怀珂陈峰落后一步跟在后面低着头进了门槛,三人齐齐跪下伏地,口呼皇帝圣安。这也是陈峰平生第一次面见皇帝,因此三跪九叩大礼难免。
随后南怀珂上前一步再跪,和父亲一起跪谢皇帝赐婚之恩。
“起来罢。”
皇帝本来是不喜欢南怀珂的,更别说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在他眼中,正如萧凌所说,这丫头丘壑泾渭比男子还多,不是相夫教子温柔贤惠的解语花。
然而皇帝后来有了另一番更重要的考量。
萧弥的事情发生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们蠢蠢欲动的野心。皇子们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各有壮大,外头争个没完,内宫的矛盾也会激化,最后引致朝野动荡。
怎么样才能维持这种平衡呢?
萧弥敢于作乱,无外乎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万事俱备,那么皇帝就打破这种皇子们自以为是的局面。
他将从前置身事外的萧砚放到了这场棋局中,抬举他的生母,给他亲王的尊荣,给他岐国公府的姻亲。突然出现的强敌让其他皇子们方寸大乱,他们突然迷糊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皇子们面前凭空而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