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里里外外地抱了四五趟柴火,直到姜老太太说够了,才把外屋地的门闩上。
姜老爷子往磨刀石上淋了点水,蹲在地上,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磨刀。把刀刃两面磨得精光雪亮,方才又拿水洗了洗磨刀石,爱惜地收了起来。
门闩好了,姜老爷子才把柳条筐子的盖子打开,把黑狼拖出来。
老爷子眼光热切地抚摸着那溜光水滑的狼皮,老太太也凑上去,一脸的震惊和喜悦。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四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出息的时候!
姜老太太头一回眉花眼笑地跟姜英秀聊了起来,细细地问她怎么发现那个山谷,怎么捡到那些果子,怎么运回来这些收获。
姜英秀一边坐在灶台边的小马扎上烧着火,照看着锅里的水,一边反复地回答了好几遍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感觉就跟被审讯一样,心中的小人狂汗。这要是事先没准备,说不准就要露馅了。
姜老太太看问不出什么新东西来了,就放过了姜英秀,自己从东梢间的柜子里找了个小号的面口袋出来。
从松子、榛子,板栗堆里,挑那些个儿大、颗粒饱满的,往那面口袋里装。
这一挑,她的笑容就更大了这些干果,几乎每一颗都个儿头儿又大又饱满,连一个瘪的、坏的,都没有。
唉,姜英秀悄悄地在心里吐槽,都是小松鼠们辛辛苦苦地挑过一遍的了,怎么可能有坏的、瘪的在里面呢?
装完了干果,看着满满的小号面口袋,姜老太太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又掏了一只同样大小的面口袋出来,挨排儿往里装花盖梨、沙果,花红。
尽管心知肚明老太太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姜英秀懒得深究。得赶紧找个机会,把吃饺子的事儿说说。
姜老爷子动作十分利落,这半天一直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那只黑狼。
姜英秀本来打算跟着偷学一两招,看看能不能自己把空间里的几只也给处理了。
然而,老爷子的动作太利索,老太太又太磨叽,姜英秀的偷学计划落了空。只完整地看到了最后的分解部分,然后就悲剧地发现,自己竟然晕血!
虽然不是那种见了个小伤口,都会一跤跌倒、牙关紧咬,昏迷不醒的类型。
但是,看到姜老太太拿大木盆接着的狼血,看到那深深的、刺目的血红色,再被那血腥气一冲,她真觉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还有几分浑身过电的感觉。
直到老太太把狼血做成了血豆腐,她才苍白着一张小脸儿,一点儿一点儿缓过神来。
血豆腐的模样挺难看,或者也可以说很不起眼,但是却香气四溢。姜英秀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这里面基本上就只放了点盐和葱花。
看来她的技能点,全都点在吃上了。
呃,算了算了。
人没必要非得跟自己的短处过不去。
看来以后,还少不了得跟姜老爷子合作……
可是,如果战利品都任由姜老太太分配的话,自己的损失就未免太大了!
一头狼才能出多少斤肉?若是被老太太分给姜春菊一波,拿出去卖一波,老姜家又人口这么多,自己才能吃到多少?
怕是还不如去黑市上卖囫囵个儿的划算!
只要有姜老太太在,这可能根本就谈不上合作,而只是上缴。
可是如果放着姜老爷子不用,去找别人的话,一来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姜英秀又觉得特别不放心。
不管怎么说,毕竟自己能搞到野物之类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的。要想保持住空间的秘密,低调才是王道!
姜英秀眉开眼笑地赞美姜老太太:“奶,你这血豆腐做得可真好吃!”
姜老太太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受用,很得意的。经她许芳泠的手做出来的东西,哪个不夸好吃?
姜英秀看得出,姜老太太显然心情很好,于是干脆探探她的口气,把话题往饺子上引导:
“奶,那黑狼死沉死沉地,能出多少斤肉啊?我路上歇了好几气儿呢,刚到咱家门口的时候,都快走不动了。这狼肉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咱们包两顿饺子吃呗?”
姜老太太本来喜笑颜开的脸,呱嗒一下撂了下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馋死鬼托生的?”
姜老爷子赶紧安抚:
“芳泠啊,你也别生气,这孩子长这么大,统共才吃过几回饺子?想吃饺子也算不上啥错儿。四丫头,你也别害怕,爷爷做主了,这狼肉,咱们就拿来包饺子吃!
回头我把它卸成几块儿,搁院子里冻上,咱们慢慢儿吃!也别非得等到过年了,今晚上咱们就先包一顿饺子!”
姜老太太“妩媚”地白了姜老爷子一眼:
“你就惯孩子吧!一个死丫头片子也这么惯着,看你能惯出个啥样来!”
姜英秀打了个哆嗦,唔,这两位发的狗粮越来越让她难以下咽了!拾掇黑狼之前这两位还干仗干得惊天动地地,这会儿咋又恢复了狗粮模式了?
再一想到他俩吵架之前把所有人都清场了……
莫非这俩的相处模式其实一直都是这样?
能吵吵就吵吵,吵吵完了感情反而更好?所谓的没红过脸,其实只是假象?人家真正的相处模式,其实是吵完了好,好完了吵,吵吵更健康?
姜英秀甩甩头,哼,我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今晚上能吃上饺子就成!现在,还是先专心消灭掉血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