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东西,居然也似模似样学人琢磨起好坏来了。
秦恪顿觉有趣,索性就站在原地,听听究竟会有什么下文。
“世子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了?”萧曼语含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庐陵王仍然纠结不解:“我就是不明白嘛,为什么一说到他,皇祖母、父王、瑧皇叔他们就都不高兴了。还有母妃,也叫我小心不要挨着他。”
略顿了下,跟着又问:“秦祯,你觉得他好不好?”
秦恪听到这里拂挑下眉,勾唇一笑。
他是怎样的名声,压根儿不用别人来说,自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这一问倒有些歪打正着的意味,不由让他兴致更浓,想瞧瞧这丫头如何回话。
“世子说笑了,奴婢是下头的人,怎能没规没矩,背地里无端品评厂督大人?”
这是意料之中的推脱搪塞,庐陵王自然也肯轻易罢休,当即不依道:“他又不在这儿,我不会告诉他的,你说么,快说么。”
除了这撒娇外,里面没了动静,显然接话的人正在踌躇,秦恪却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支耳相候。
“秦厂督……嗯,世子只要知道他对大夏,对陛下,太子和世子你都是忠心耿耿的便好了,其余的也不必多管。”
一句敷衍的场面话也至于犹豫,这心里头存的怨念当真不小。
秦恪浅狭着眼暗呵了一声,就听庐陵王又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说他不好呢?”
“一个人兼的差事多了,便不能面面俱到,难免就有顾及不周的地方。再者,每人的喜好都不一样,自然有的喜欢,有的便不喜欢。”
“哦,就像我和皇爷爷都喜欢他帮我编的蚱蜢,父王却不喜欢么?”
“对,就是这个道理。”
前面还说不便品评,这几句话接连得倒快,秦恪眸中敛着一线光,却仍没有进去的打算,有心再听听那里面一大一小两个人还能说出什么不知深浅的言语来。
萧曼那头却像已无意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催促道:“世子还是快些洗漱,若是向陛下问安迟了,便不好了。”
庐陵王“嗯”声应着,忽然道:“秦祯,其实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秦恪也怔了下,跟着就听里面有注水入盆的声音。
“好,好,这虎雕得好,我也喜欢,来先漱口……嗯,我来帮你擦手……还有那一只。”
看着是个孩子,回话就敢如此蒙混,这胆儿还真是养肥起来了。
秦恪听得心里不畅快,暗嘁了两声,寻思该没什么好听的了,正想出声说话,却听萧曼忽然奇道:“世子怎么了,不高兴了么,还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闻声而止,情知有异,当下继续侧耳细听。
“我……我想我母妃了。”庐陵王语声滞涩,可以想见此刻小脸上的黯然。
不过才只几天的工夫,就露出恋家的小儿之态了,这份娇气听着便叫人心烦,不过这倒也好,时日一久,跟得熟了,自然也就离不得了,以后也方便拿捏。
萧曼那边柔声安慰:“世子不要难过,虽然是在这里,太子妃殿下定然还会来看你的,再说陛下不久便要回宫了,到时离得近,殿下想见母妃也便利得紧。”
庐陵王像是没受劝,声音反而愈发凄然:“不,我不是想让母妃来看我,是想陪在她身边……我走了,她就孤零零的,再也没人陪了……”
“这怎么会。”萧曼继续抚慰着,“世子糊涂了,不是还有太子殿下么,有他陪着你母妃,怎么会孤单呢?”
“父王……父王才不会陪着母妃,上次我还见他动手打了母妃……”庐陵王说到这里已开始失声哽咽。
秦恪已纠蹙起了眉头,小孩子便是如此,嘴上没个分寸,可不能由着他再这么无遮无拦地说下去。当即轻咳了一声,扬声冲里面道:“陛下召见,世子爷若是起了身,便请随臣来。”
说完,也不管寝阁内骤然寂静,转身向外,走回廊间等候。
不多时,那一大一小便携着手走了出来。庐陵王倒还好,只是双眼微见润红,萧曼却面带尴尬,望过来的目光略带闪躲,俨然一副心虚的样子。
秦恪也不说破,含笑和声道:“世子爷快随臣来吧,陛下清起便念叨了,这会子怕是等得心急呢。”
庐陵王像是毫无所觉,先前那点怅怅不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乐颠颠地过去牵住他的手,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道:“我今日还想吃那糕,你可千万别忘了。”
萧曼欠身应着,目送两人走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头却还是惴惴的。
方才也不知秦恪什么时候到的,十有八九那些话都被他听去了,可又故作不知,这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叫人心悸,不知回头又想怎么样。
默然站了一会儿,叹口气,回到寝阁取了之前配好的药出来,径自去了茶盥间。
里面依旧空无一人,自从来到神霄宫之后,这里几乎成了专为她所设的地方了。
萧曼先把药倒进釜中,添水放在火上慢煎,然后铺开案面,将研碎的药末加入馅料中搅拌,再和进糯米粉团揉匀,接着用模具打成花样不同的几块,看看差不多了,便上笼去蒸。
约莫盏茶的工夫,药釜和笼屉都已水雾缭绕,糕点的香味儿和药气混杂在一起,竟也不觉冲撞相抵。
她把两边的火都掩小,又过了一会儿,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