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殿中,班雪絮道:“平日里你这灵阙殿都是最热闹的,今日怎的如此冷清?”
“没什么,就是烦了,反正我这里怎样也没有人会在意。”卫练嘴微撅,绷着一张脸。
看她这个样子,班雪絮逗她:“这是赌气了?也是,你这么活泼喜闹的人,陛下罚你禁足一月,确实重了。”
卫练嘴撅得更厉害了,不愿再说。
班雪絮伸手将她脸侧碎发挽到耳后,一脸慈爱:“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们练儿虽有时任性,但心地善良。这一次若不是连峰突然闯入,你早就让他们停手了吧?”
卫练再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下那么重的手,是我下令罚的人,总不能让我说轻点吧。我又是第一次罚人,那些婢子后来才告诉我,如果我不在旁边他们会轻点。我怎么知道嘛!”
“不哭了,”班雪絮替她擦去泪水,“王嫂知道你受了委屈,等陛下气消了,我会劝他的。这段时间,王嫂也会常来看你,陪你说话。”
卫练泪眼婆娑:“谢谢王嫂。”
……
眼看就要入冬了,空气里似乎都透着干燥。
燕脂已经可以走路,虽然步履还有些蹒跚。由绫纾扶着,她一步一步挪向连峰居所。
她们专注于脚下,浑然未觉身后远远跟着一人。
卫璇心中一直惦记着燕脂的伤,时时担心她那样娇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杖刑,可又不便去看,生怕他表露一点点关心,那丫头便又死心塌地留在宫里。
她该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他的生活。
自己不能去看她,就只能拜托连峰了。
刚拐过花园没多远,他远远地就瞧见了她们,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就那样跟在后面。
他转头吩咐易安:“孤一个人去,你不必跟着了。”
看着她一跛一跛的样子,他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自打她入宫,他就变了。变得心里有了牵绊,变得茶不思饭不想只为了一个人。
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婴时,他只想保护她,想将她拴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看到才安心。
也许……是因为歉疚罢,是他杀了她父亲,害得她家破人亡,自己这样是想补偿么?
他多希望现在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是自己,可以陪着她哭,陪着她笑。不,若她真的留在自己身边,他必不会让她受伤、让她哭。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把她留在身边,有什么资格保护她……是啊,有什么资格。
看着连峰请她们进屋,他在外伫立良久,云挡住了日头,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首,任寒风吹在脸上,枯叶打着旋落在肩头,他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许久,一个转身,衣角带风,他无声离去。身后,枯叶缓缓落地……
绫纾扶着燕脂坐好,连峰已倒了茶端过来:“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过来了?”
“我还没有当面跟你道谢,听绫纾说你去看过我,可我正巧睡着。”燕脂看着他,“侍卫大哥,谢谢你。你的恩情,燕脂无以为报。”
“别说得这么严重,”连峰眼中含笑,“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做这些自然应该。”
这样的话听着让人暖心,燕脂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可以遇到绫纾和连峰这样的朋友,老天对她何其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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