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漆黑的天空忽然出现的星辰,此刻徐默在梦荷的眼中就是如此。梦荷感觉徐默像是一个朗读者,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像他这样如此普通而平凡的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具备如此丰富的情感。这样丰富的情感需求是奢侈品,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幻想,注定要受到鄙视,受到唾弃。结婚了,不管爱或不爱,你都应该乖乖地好好地待在婚姻的笼子里一辈子。
梦荷多想让麦穗儿也能听到徐默这番对内心的剖析,对生活的态度。可她知道麦穗儿只会以无比蔑视的眼神扔下两个字,“虚伪”。
或许是觉察出了梦荷已经飘飞的思绪,或许是觉得自己确实说的太多,徐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不好意思,梦荷,我没想到会在你的面前说这么多。或许直觉告诉我,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你是可以理解我所说是否真实。”
“徐默,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说实在的你让我感到很吃惊,很意外,完完全全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有思想的人。我知道说有思想的人很可笑,在旁人的眼中,有思想就是时间闲了一大把,荒诞的想法太多。要和周遭的人一样生活,一样按部就班。别人听不懂,无法理解,就是想法太多,就应该受到嘲笑,受到抨击。谁叫你不守所谓生活的规矩,所谓道德的规矩。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各自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心路历程。有的人可能二十岁就成熟了,有的人或许要三十岁才成熟,甚至有的人要四十岁才成熟……,这些都是别人所看不到的。”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早已认识的俩人,素无往来,熟悉却陌生。此刻,相遇在滨江路上,坐在同一张桌旁,像多年的老友一样,聊着平日里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话题。
“徐默你已经把你的决定告诉麦穗儿了吗?”
“告诉她了,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因为毕竟是我有愧于她和小智。可麦穗儿依然不离,她说了,不会让我得到安生。”徐默痛苦而又无奈的说,不明白麦穗儿为什么宁愿彼此耗着时间,伤着感情也不愿放手。难道麦穗儿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情感,自己就没有付出吗?难道自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生活凌乱不堪吗?自己这一生遇见了想要相爱的人,只想好好地爱一场,真的就如此艰难吗?
“给麦穗儿一些缓冲的时间吧,徐默,你也不用着急。或许麦穗儿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转不过这道弯来。”梦荷安慰徐默。
“希望是这样吧,我并不着急。我也希望能把对于她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其实,梦荷,有时候我也很想对生活妥协了,可心里始终还是不甘心。和麦穗儿将将就就的过一辈子,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或许真的如此。”
俩人已经不知道将茶水续了几遍,话题聊的沉重,就忘了这是在江边,来往的人群里难免会遇见熟人。
“尹梦荷、徐默,你们俩人倒是悠闲,在江边喝茶聊天。远远的看着是觉得有些像你们俩,可又觉得不对劲,怎么会只有你们俩人呢?麦穗儿和王小娜呢?”这样的大嗓门,梦荷没回头就知道是单位上的“碎碎嘴”张英。
她和徐默同时站起来,看见张英和她爱人邱小伟站在身后,“张姐、邱师傅,你们散步呀?来一起坐坐,喝杯茶。”梦荷热情相邀。
徐默忙帮着拿椅子,“来,张姐、邱师傅,一起坐坐。”
“不用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和老邱继续走走,锻炼,锻炼,不打扰你们了。”张英一把拉住想要坐下去的邱小伟。
邱小伟只好尴尬地附和着张英,“你们聊,你们聊,我们再走走。”
看着张英和邱小伟离去的背影,梦荷和徐默像被从梦中惊醒,这样小的城市,这样小的滨江路,哪里都可能会遇见熟人。俩人一下子再也没了坦然聊天的兴致,男女有别的身份,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都是别人臆想的素材。
“徐默,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在坐一会儿。”梦荷觉得与其俩人这样尴尬地坐着,还不如直接让徐默先离开。
“那好,我先回去。秋天的夜里凉,你自己也别在江边待太久了。”徐默很知趣地站起来,没有谁愿意成为别人的话柄。
十月的凉风吹来,已经带着一丝寒意,梦荷却并没有感觉到凉意。徐默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谁都觉得徐默和麦穗儿的生活过的安稳,过的幸福,就连麦穗儿也这样认为。可现在徐默却想将这舒适安逸的生活打破,只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每个人都曾经憧憬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实往往残忍的背道而驰。
梦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回家。就让一切像陆潇扔进江里的那一块戴了多年的手表一样,留在z城,留在记忆里吧。
出了电梯,梦荷看见麦穗儿居然站在自己家的门口,“麦穗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好早一些回来。”
麦穗儿没说话,等梦荷开了门,她才缓缓地说,“我怕给你打电话,会惊扰到你。”
“惊扰到我?什么意思。”梦荷一边说一边问,“想喝点什么,牛奶、茶、白开水。”
“我什么都不想喝,只想知道你今晚和谁在一起。”麦穗儿靠在冰箱门上,阻止了梦荷想打开冰箱门给她拿饮料的举动。
“和徐默在一起,只是在滨江路遇见了徐默,和他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
“那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