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是确定一定要拆的了,社区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苏子衿,主要还是与之签订拆迁同意书,以及几份相关的合同跟文件。
苏子衿一一在上面签了字。
从筒子楼社区走出,外头阳光大盛。
苏子衿被阳光晃了眼,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行人。
苏子衿撞上了一堵肉墙。
怀里的纸箱掉落在了地上,苏子衿没能站稳,险些摔倒,一只手臂伸了出来,及时地扶住了她。
“抱歉。谢谢。”
不习惯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苏子衿很快就往后退了一步,她低着头,跟人道了声歉,以及对对方扶了她这件事道谢,之后,她蹲身,紧张地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好在,她准备的纸箱够大,首饰盒没有摔出去。
见到首饰盒完好无损地躺在纸箱里,苏子衿松了气。
苏子衿刚要抱起箱子,有人抢先一步,纸箱被放在了她的双臂之间。
“谢……”
苏子衿抱着纸箱站起身道谢,目光触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温和噙笑的眼。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宋闻均对着苏子衿亲和一笑。
会在这里偶遇苏子衿,宋闻均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
他的身后。有保镖在替他撑着伞,随行的还有一众苏子衿平日在电视里才能看得见的当地高级官员。
苏子衿手中的纸箱险些没有再次脱手。
苏子衿到底是稳住了。
她抱着纸箱,微微向宋闻均欠了欠身,“总统阁下。”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客气而又疏离。
“阁下,我们该走了,万一那帮媒体记者又闻讯赶来……”
宋闻均身旁的官员,小声地提醒。
宋闻均点了点头,他笑了笑,对苏子衿道,“苏小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后会有期。”
宋闻均在外虽然一向以亲和著称,却也鲜少与人这般客气过,随行的官员难免多看了苏子衿几眼。
苏子衿对落在身上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客气地回,“后悔有期。”
宋闻均到底是还要赶着办事情,很快,他就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匆匆地离去。
他们在狭小的欢喜巷,擦肩而过。
像是在预示,他们之间今生父女缘分,短暂的交汇之后,便是长久的别离。
苏子衿抱着纸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姓苏。
她跟宋闻均还有莫如芸两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子衿抱着纸箱,上了车。
直到车子停在环海公路尽头的疗养院门口,苏子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上车后,她脱口而出报的地址,竟然是温大哥所在的疗养院。
苏子衿那天在疗养院探望过温遇之后,就很少再过来。
温大哥虽然性格温和,但其实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好强的人。
他不会乐意让她见到他总是困在轮椅上的模样。
但是她从未停止过他关心温大哥的近况。
她知道温大哥前阵子腿部刚做了一个手术,手术很成功,目前正在复健当中。也知道,洛探员,会经常过去探望他。
“这位小姐,疗养院到了。”
由于苏子衿一直转头看向窗外,一点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司机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嗯。”
苏子衿“嗯”了一声,她掏出手机付了车资,打开门,下了车。
苏子衿来到住院部。
“姓温的!我都跟你说过了,你的腿才刚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
“你想放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个尿壶过来。”
“靠!我对我爸妈都没有这么尽心尽力过。”
“喂!姓温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你那个青梅竹马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人家感情还很好,你又何必对人念念不忘,还是说,你真的打算当一个男小三?”
温遇所在病房得的走廊,爽朗清脆的女声传入她的耳畔。
苏子衿脚下的步伐一顿。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插足青青跟慕先生之间的感情。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而已。对比起,洛探员,你请回吧。”
“你!温遇,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太不知好歹!”
病房里的两个人吵了起来。
完全没有想到会旁听一场争吵,而且争吵内容跟自己有关的苏子衿,抱着怀里的纸箱,尴尬到了极致。
苏子衿抱着纸箱,刚想转身离开,身后响起温遇惊讶当中夹杂着愉悦的熟悉嗓音,“青青,你怎么来了?”
温遇操作着轮椅,行至苏子衿面前。
苏子衿刚才是太尴尬,才会没注意听见轮椅声,以至于想走的时候,已经太晚。
“抱歉,温大哥,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
“觉得抱歉,真觉得抱歉苏小姐难道你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离他远远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
温遇的脸色倏地一白,他语带恳求地,喊了一声洛简书,“洛探员……”
“好!我知道。我早就应该知道,你的心是一块玉石,你把所有的温暖给她,唯独把坚硬全留给了我!只有她是你的白月光,你的朱砂痣!我这个闲杂人人等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呗!温遇,你不要后悔!”
温遇扶在轮椅上的双手青筋浮起,末了,他也只是低敛着眉眼,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