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向前直走,身边的人走了,又有一个人到了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走。换了五个人,他走到一处帐幕前面,这个帐幕没有颜色,就是不在五色之一。他看到有个满脸虬髯的人站在帐幕的外面,脸上是真诚的笑容,马蹄感觉自己的眼泪简直要落下来了,他快步走到这人跟前,甘父抓住了他的双手,摇了摇,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不容易。”
他急切的问:“大人呢?是否还好?”
“大人正会一个朋友。一会就好。”
看到马蹄强壮的身体,甘父欣喜异常,拉着他走到帐幕的后面,说道:“你不要见怪。乌丹太子最近监视大人很紧,外面来的人,只要说是找大人,就被他们拦住,我们的几个人甚至没能进入单于庭。因此在人多的地方。。我们只好这样,一个一个的接着。很刺激,是不是?”。…。
马蹄也才明白,今天为什么如此神秘,几个人他居然没有看到长什么样子,就被拉到这里。他环顾四周,这个帐幕居然是在一个山头上面,四面没有任何的遮挡,山下的四个方向三四百步的地方都有孤零零的一个帐幕,显然是在监视这个帐幕,而且这个帐幕是如此的显眼,对方根本不用监视,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看到帐幕的动静。
帐幕的帘门掀开,一个高大的牧人打扮的人走出来,然后另一个高大的汉人跟着出来,他拱身说道:“谢谢王爷抽空来看我。改日我拜访王爷,咱们一醉方休。”正是汉天子使臣张骞,马蹄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年来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那个牧人匆匆离开。张骞转过身来,马蹄奔过来,跪在张骞面前,张骞抱着他,把他拉起,笑道:“听说小马蹄现在可威风了!很多的武士都难耐你何?快说说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一边拉着他进了帐幕。帐幕里的空气一下子闷热了起来,马蹄扫视了一遍,帐幕里的物品十分的简单,也很简陋,只有两个毡垫,整洁的没有什么东西,看来是二人睡觉的;其他就是只有锅,羊皮袋,水瓮。他无法想象天使大人是如何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生活的?他看着张骞,张骞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年前,年轻帅气的天使,脸上有了沧桑,细致的皮肤有了风沙的痕迹。。…。
来到单于庭之后。冰雪盈门,到处是白茫茫的,没有人迹,没有兽踪,飞鸟也绝了踪影。匈奴人也不用担心他逃跑,没有人管他。出使所带的物品,已经都送了出去,收回了一大群牛羊马匹,没有草料,甘父杀了一些,做成了腊肉,腌肉,然后想办法在雪底下找了些草,能喂喂剩下的几头,有些奶喝。菊不疑等人送了一些应用的东西,张骞让甘父扔了。甘父怎么劝,都不听。张骞心中苦闷,跟着甘父学会了放牧、挤奶,有时候两人一起射箭,头上的飞鸟成了靶子。甘父箭射飞鸟,能够想到左眼,就射左眼;想射右眼,就射右眼。看的张骞咂舌不已,他的箭射个兔子都有些困难,不要说飞鸟。
他决心学射箭,向甘父这大行家学习。甘父笑道:“射箭不是短功夫就行的。需要手眼心神,全神贯注,特别是在飞马上面射箭,骑术和箭术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下苦功夫。”…。
张骞说道:“我又是什么金贵的人?不是王孙,也不是公子,现在就是个牧马人!什么苦吃不得?”。…。
甘父说:“如此,我们就开练。但是你原来学的那些射箭的方法,全部都忘了吧。”
“为什么?”
“你那些都是训练一般人的,可以使得普通人能够掌握一些技巧,能够在战场上拉开弓就行。如果是个高明的射手,那些没用。”
张骞开始了用甘父的方法练习。首先是基本功,一站一个时辰,然后是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身子不能动摇。一开始他连一刻也站不了,站一会,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发麻。甘父不管他,他只有咬牙坚持。十天后,能够坚持一个时辰了,然后慢慢地延长。在苦闷的冬季里,这也是一种乐趣。他站的时间越来越长,能够纹丝不动的站立三个时辰了。在练习站立的同时。。练习眼睛,眼睛盯着一处看,把一个小点看得越来越大;然后同时锤炼心神,在站立的时候,心无旁骛,即使是甘父在喝酒,大叫,在他面前跳舞,跳的很难看的舞,唱歌,唱温柔的情歌#他都不动心,既没有情,也没有怒,既没有喜,也没有乐。他只是在想着那个小点,日思夜想,他的心神越来越坚定,现在他要是想着远处的兔子,四个女人tuō_guāng了在身边走来走去,他也恍如没见。。…。
好不容易熬到冰开雪化,乌丹并不限制他们放牧,甘父赶着牲口到有些水草的地方放牧,但是总有人跟着,张骞一看这个山包挺好,索性把帐幕扎在上头,让人放心。山包的草场就是他们的了。乌丹看了,也不再派人四处跟着,只是派人在远处扎了个帐幕。一块放牧。来到了外面,他开始练习拉弓,从每天一百次,到二百次,三百次,他的胳膊肿了,肿消了,再次肿了,再消了。
乌丹每天听到的报告都是汉使在拉弓,不停的拉,像个疯子一样的拉。没有人到他的帐幕去,他也不去别人的帐幕,他过着与世隔绝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