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奎的副将拎着个须发皆白,干瘦的身体直在铠甲里打晃荡的老头儿出现在薛天马前后,薛天才知道,刘奎说的老小子一点没错,西京城的守将确实很老。
不过刘奎还是说错了一点,据老守将交代所说,先前城头上的白旗并不是他递出来的,而是他的几个儿子见势不对,强行将他软禁起来后干的好事。
“晋贼,今日我西京城破非战之罪,要怪就只能怪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要是真有种,你就放了老夫,让老夫率军再与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回,看是你晋人的长刀锋利,还是我北齐儿郎的……”
不等老家伙说完,薛天就示意刘奎的副将把他的嘴巴用布给堵上了。
除了孩子和美丽的女人以外,薛天见不得任何一个天真的人,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小孩子斗嘴时才会说的话,令他很是鄙视。
“他那几个儿子哪去了?”
薛天问刘奎的副将。
“噢!回禀大帅,都在前边的战俘坑里头,您要见的话卑职这就叫人给你押来!”
“不用,军情紧急,我们没太多的时间在这耗,都杀了吧,就当是为老将军清理门户了!”
薛天淡淡的吩咐完毕,也不管老守将忽然惊愣住了的目光,一夹马腹就径直进了西京城!
……
西京城通体明亮的灯火早在大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就逐一的熄灭了,不像以武立国的大晋,常年舒适安逸的生活早就让北齐人失去了先祖们悍勇无畏的精神。
当战争来临的那一刻,他们选择的不是全民抗战,而是把城池交给了他们都不怎么信任的帝**队,然后再把自家大门关起来,一家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待命运之神的裁决。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薛天进入这座据说有二十万人居住的巨型城邦后,他并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个除了晋人和荒人以外的人。
当然,那些被荒人的牛蹄子踩踏成了肉饼的北齐兵卒不算。
哈驽赤回来了,带着一万多咧着嘴傻笑的族人回来了。
甲牛的体态是真的很大,哪怕是西京城宽敞笔直的主干大街,也很难容下他们这一支上万人的巨型军团。
有女子哭泣的声音隐隐绰绰的传进耳朵,薛天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在很多荒人战士的身后,都藏了一个或是多个的北齐女子。
“你们这是在抢女人?”
薛天沉着脸问一脸赔笑着上来报备大军斩获情况的哈驽赤。
哈驽赤愣了下,不明反问道:“大帅,难道这些不都该是战利品吗?”
不想跟这个是真傻的荒人头头讨论人道主义这么深刻的问题,薛天直接吩咐道:
“命令你的族人,即刻放了抢来的所有女子!”
哈驽赤刚想问一句为什么,薛天的下一句话就又来了。
“哈驽赤,你别管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你只需要知道,在现在的西北军司,在以后的大晋,女人和孩子,都是不可触犯的禁忌!”
薛天的语气很认真,哈驽赤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意,也不说话,躬身朝薛天抱了下拳后,转身就用土话喝令族人们把抢来的女人都放了。
很满意荒人们的服从,薛天心底莫名生起来的怒意消减了不少。
不打算在这座已经再没了半分抵抗之力的城市里多留,薛天驻马于街前,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部下把下一阶段的军粮补寄都准备齐全后,发布了全军继续往兖洲方向奔袭的命令!
……
兖洲,西平府!
联盟军进攻的号角自从半个月前响起就没怎么停过,除了必要的夜间休息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响。
平昌王段正钊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衔尾敌军的追杀,退进城门后才发现,自己身后原本的五千禁卫精骑,此时只剩下悉悉索索的五百人不到了。
特意被晋人加装了千斤闸的城门轰隆一声关紧,段正钊顾不得休息,吆喝一声之后,赶紧又带着几百人的残部冲上了城墙。
正门攻不进,人家自然就会攻打城墙,这一点套路,战斗打响的十多天以来就没变过,段正钊早已习惯并熟悉。
战斗实在是太惨烈了,以至于十多天下来,西平府城外的空地上就堆满了敌我双方将士的尸体。
如果不是每天晚上自己都会派人出城去清理城墙脚下的死人,那段正钊丝毫不会怀疑,那些尸体早就堆到城墙上来了。
果不其然,才刚登上城墙,段正钊就看到一把把敌军的攻城云梯先后搭上了城墙,紧接着,乌压压一片黑色的箭雨就覆盖了上来。
战斗打到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人来指挥了,城墙上只要是还活着的人,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继续活下去。
立盾的立盾,趴墙的趴墙,甚至还有人直接拉过身边死去袍泽的尸体扑在自己身上的,用他们的身体为自己挡去这一波要命的弩矢。
箭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同样不需要人指挥,凡是在这场箭雨中侥幸活下命来的晋卒,都不约而同的立马抄起了手上的兵器,各有定位的扑向了那些个有云梯搭上来的垛口。
因为没找到格挡之物,从而不小心被两支箭矢刺中的段正钊呲牙咧嘴的拔下肩膀上插着的两根箭矢,拿在手上比了比长短后,摘下腰间早被射空了的钢弩就塞了进去。
“娘的,还是西北军司做的这种钢弩好使,什么样的弩箭都能装!要是能再多些火药弹,那就更好了!”
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