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幽怨的看了嫌弃自己的薛天一眼,也不生气,抖手就从袖筒里掏出了那副皇帝亲笔所作的龙城冬景图。
“哝,这是陛下在闻薛候北城捷报后特意摆案描墨,亲自题画出来的龙城冬景图,说是要以此酬谢薛候连日来的宿战之功!”
薛天捏着鼻子上前,接过画打开看了一眼后,惊喜的道:
“你说这陛下也是,我薛天就是个俗人,赏点金珠宝贝的多好,非要劳心劳力的整一副龙城冬景图,嘿嘿!”
也不在乎薛天捏鼻子的这个动作有多恶劣,王喜只是一脸鄙夷的瞅着他:
“得了吧薛候,得了好还卖乖可不是一个大将军该有的风范,当日沙小公爷在陛下面前可是说得清楚,就这么一幅画给到你薛候手里,莫说才是一点点的金珠宝贝,一座金山银山你都能去换回来咯!”
薛天得意一笑,挥挥手让王喜找个椅子坐好后,问道:
“这回我们利用陛下给我们作画题诗,而且题的还是一首被无数人诟病成反诗的诗,他老人家没生气吧?”
“不生气,陛下说了,只要是能帮到我大晋,莫说是让他题一首反诗作一副画,就算是再题十首,再作十幅画他也甘愿,就是不知乐天候准备用此画跟北齐人换什么了?”
薛天神秘一笑,而后从桌案上厚厚的一叠文椟里抽出了一封硬皮文书交给王喜。
“不该问的别问,等下你把这个带回去给陛下就行,至于我想干什么,这里面有很详尽的解释,相信陛下会理解我的!”
王喜撇撇嘴,接过文书就塞到袖筒里的同时,随意的道:
“噢对了,薛候,这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为酬其大家征战劳苦,陛下准备给军中的老将军们也送上一些这样的诗题画,所以,陛下让我来问问你,还有没有其它诗词储备,如果有的话,就叫你随便给一些!
这要的也不多,有个十首八首的估计也就够了!”
薛天被大太监这句话雷了个趔趄,他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喜:
“难道你认为诗词是拢安街口算命瞎子的台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王喜也愣了下,反问道:
“人说乐天候有七步成诗之能,两年出诗数十圣篇,难道还不能比算命瞎子来的容易?”
“呃……”
薛天竟无言以对。
……
王喜走了,是带着薛天“现作”出来的两首诗和西北军司厨子的两个卤煮蹄膀走的,走的很是轻快。
没去送,薛天就坐在自己的帅帐里发呆,然后在心里大骂皇帝。
太无耻了,薛天原以为自己这个剽窃党当的已经够无耻了,可谁知道,这个世界里竟还有比自己更无耻的人!
自己的诗都是依照前世记忆剽窃来的,没成想,今天遇到了个从自己头上剽窃的,而且还剽窃得光明正大,气焰嚣张!
“既是献给陛下的,那以后这两首诗就与乐天候无关了,还请乐天候…呵呵,你懂的!”
这是王喜那个死太监临走时说的话,薛天知道,如果不是皇帝也是这个意思,他不敢也不会这么说。
“唉,也好,给你两首一代枭雄老曹的诗也不错,我这么光明正大的作反诗送你,想必以后你也不会像其他那些腌臜的帝王一样怀疑我了吧?”
薛天叹了口气,而后收起那张题有沁园春雪的冬景画,起身就出了帅帐。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呵呵,这首龟虽寿,乐天候是要劝朕养生吗?”
他低声喃喃,轻笑了笑后,继续展开了第二张纸: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秦公吐哺,天下归心。”
晋帝悠悠的念着这首,在念到最后一句时,他的眼睛眯了一下。
“魏公吐哺,天下归心?”
“乐天候是想借魏文帝礼贤下士的典故来鼓励朕拉拢天下臣民之心吗?”
由于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赏析这首出自薛天笔下的,所以他非但没有怀疑薛天的用心,反而还在其中理解出了另一种意思。
这个世界上,但凡是敢当面与他讲什么天下归心的人,若不是其心可诛之辈,那就一定是臣心坦荡之人!
薛天有敬献火器之功在前,又有千里救驾之功在后,很明显,他并不是什么其心可诛之辈,再加上老堂主曾经告诫过自己的那些话,所以,皇帝很干脆的就把薛天归类成了后者!
为人心昭昭,为臣坦荡荡!
满意的鉴赏完两首诗词,晋帝大手一挥吩咐道:
“王喜,准备笔墨,乐天候的字难看了些,配不上这两首诗词,现在,朕要亲自题笔描墨,重塑此圣篇!”
……
在北城一间看守森严的民居内,逃了一百八十回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