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那样父母的林清欢的令人心疼的,但自从林清欢有了容彻之后,容彻变成了最惨的那一个。
林清欢的无所畏惧,是容彻给的,所以她越是肆无忌惮,对容彻的伤害也就更加深刻一些。
所以,她能收敛一些就好了。
容彻也曾这样想过,只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但最终,林清欢还是过去了。
病房里,容彻睡得很不安稳。
林清欢少见容彻这样,可就是因为如此,总觉得此刻的容彻身上笼罩着一种难言的脆弱。
脸颊上还挂着一道长长的疤痕,鲜血凝固,结成一道难看的痂,周围的肌肤还没有消肿,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着那道伤疤,尽可能的温柔,尽可能的让她感觉不到任何触感。
可她的手才一放上去,便被容彻紧紧的攥在怀里。
林清欢略微一怔,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从他的钳制中挣开,但才稍稍动了动,他攥着她手的力道便又加重了几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任由她攥着。
容彻是眼眸微微闭着,稍稍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原本打算让你走的,如果你没碰我的话。”
他睡眠一向很轻,一点点细微的动作他都能察觉到,何况林清欢已经坐在他身边那么久了。
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罢了。
可,他还是舍不得。
只要她一靠近,他就忍不住想要将她牢牢的困在身边。
他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看她,可房间内的灯光对于他而言是种伤害,眼睛才稍稍睁开了一点点,就又猝不及防的闭上,不适的拧着眉。
林清欢眉心微蹙:“怎么了?”
“把灯关一下。”
林清欢:“……”后知后觉的,侧身按了下旁边的开关,把灯关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医疗器械运作时投射出的荧光,配合着从床头照进来的清冷的月光,林清欢才勉强看清楚容彻的脸。
而对于容彻来说,这一切与以前那种一点光源反应的都没有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总好过让眼睛受强光刺激,再受伤的好吧?
只是半天没听见林清欢开口说话,以及在旁边坐下的动作,才又开口:“过来。”
相较于之前两人无所顾忌的时候,此刻这两个字,他说的越发柔软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请求。
林清欢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斑驳的月影,稍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像一开始那样,坐在床边,看着他。
容彻稍稍侧了侧身,可背后的伤,只要他稍稍一动就牵扯的疼。
夜色昏暗,林清欢也只是能勉强看清楚他的轮廓,根本看不他此刻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只是听着他翻身的动作,以及越发凌乱的呼吸,下意识的开口:“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可她还没说完,便被容彻柔声打断:“手拿过来。”
“恩?”
语气里捎带着几分迟疑,不过还是放了过去。
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容彻伸手,在半空中摸索着,片刻后,手才触碰到她的指尖,才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林清欢下意识的往后扯了扯,可下一刻,却又直接被容彻攥到手心里。
握着她的手,最后落到带着伤痕的脸颊上,轻轻的覆在上面。
她手心贴着他脸上的伤口,手背上他的掌心紧紧覆盖着,另一只手臂悬在床边,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捎带着薄茧的指腹漫不经心的磨蹭着她脸颊上细腻的肌肤,慢慢的,凭借记忆寻着她额头的伤口。
才一碰到,林清欢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容彻立刻收回,柔柔的贴在她脸颊上,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略带着几分安慰:“没事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反正,他不疼了。
只要她在,他身上的疼痛,就会相对应的减少一些。
黑暗中,林清欢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的眼睛……”
冥冥之中,好像想到了什么。
刚进来的时候开着灯,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收着一条黑色的缎带,那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在青城,她照顾他时,每天白天他起床的时候亲手将那样一条缎带绑在他眼睛上,晚上休息的时候便摘下来收起来。
那个时候,容彻算不上彻底失明,但视网膜神经相对脆弱,见不得光,且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的一团阴影,生活上极其不方便。
所以才特地在找了个专门照顾她的人,那时候,她正好缺钱,就去了。
之后的事情……
脱轨的有些让人难以预料。
所以才会又之后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想想,好像做梦一样。
只觉告诉她,容彻现在的情况应该跟当时在青城时差不多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或许吧。
自然,她也希望如此。
这一次,容彻没有瞒他,而是直接道:“恩,跟那时候一样。”说话时,不经意的捏了捏林清欢的脸颊,猝不及防的轻笑一声:“所以现在在我眼里,你也跟以前一样。”
那时候,林清欢还没上高二,十六岁的样子吧?
时间太长,她也记不清楚了,容彻也才刚二十出头的样子,跟现在比起来,五官与轮廓都带着几分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