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主观意识和个体存在进行否定的认知在义体高川的思维中横冲直撞,乎寻常的视角所观测到的景象就如同噩梦一样根深蒂固,维系自我认知的稻草只剩下丝丝缕缕,即便如此,义体高川仍旧从那无比混乱的思维中挤出点滴的理智。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陷入昏迷的高烧病人,明明内部淤积了巨大的热量,但却仍旧感觉虚弱,虽然感觉虚弱,可当他观测到自己的念头一转,对周遭所带来的影像之剧烈,又绝对越了人力的极限。
时间、空间、现象……所有正在生,以及似乎恒长存在的事物现象,都变得支离破碎,尽管无法详尽描述出是何等的支离破碎,但也绝非是人类认知中的那般模样。起初还觉得自己被禁锢在“义体”这个小小的轮廓里,但意识越是模糊,就越是能够感受自身存在的放大,越了本来存在的禁锢和限制,变形而扭曲的义体就像是遍布裂缝的瓷器,自己就从缝隙中溢出,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大。曾经做为人类所能感受到的自我的固态物质,获得了一种可怕的流动性。
自我存在就如同液体一样在流淌,偶然间,猛然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回想起病院现实的事情,就不由得去想:这个存在于末日幻境中的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lcl呢?继而,在没有确认答案的时候,就已经再度陷入一种朦胧的意识中。
义体高川对自己,以及对外界一切的体验,就在这短暂的清醒和极大的浑噩中交替。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处于怎样的一个位置,短暂的清醒时所认知到的东西,在一阵浑噩后又丢失了大部分。哪怕在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同样无法完全主宰自己的思维,他只是宛如要榨干自己般,从那不断散膨胀的思维中,拼命地去对自己说:我是高川。
我就是高川,如果我不是高川,那么,我也将不再是别的任何东西——义体高川无论在清醒还是浑噩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截然不属于人类认知的恐惧。他抗拒着“自己不再是自己”的变化,哪怕他明白,这不过是主观上的狭隘而已。
自己应该变得怎样,将会变得怎样,诸如此来的种种问题,都在一种让他自己都感到愚昧又狭隘的挣扎中显得变幻不真。义体高川无法阻止自己去感受那膨胀的流动的感觉,他很快就进一步感受到了,自我已经充盈在这个球状核心中,填满了周遭存在的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淹没了十二都天神煞系统,将所有于核心内壁上的棺材容器吞入这液态般流动的自我的体内。
自己变成了湖泊,变成了海洋,就连三仙岛也无法容纳,被从中迸的巨大压力挤出条条裂缝,然后,自我的存在感就从这些裂缝中流出。
义体也好,球状核心也好,三仙岛本体也好,全都如同到处充满漏洞的筛子。
然而,正是这种自我存在感的溢出和扩大,给义体高川带来了一种让他感到恐惧又向往的解放感。当流出三仙岛之外时,这种解放感也愈加强烈。就像是周遭环境中所存在的一切,都成为了自己的载体,成为了自身构成的一部分。自我是庞大的,而外在任何一个限定的事物,相比起这庞大的自我,都显得渺小。自身的虚弱无力,相对于这些渺小的事物,也变得强有力。
义体高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动的,但是,自己确实在移动。而这个“自己”,不仅仅是义体,不仅仅是三仙岛本身,而是所有被自我的存在感浸透充斥的每一处地方。他无法去判断,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太过强烈的意识去认知“到哪里为止才是自己”,但是,自己作为一个庞大无比的存在正在移动的感觉却又十分亲他关系。
虚弱和强大,狭隘和庞大,矛盾的感觉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统一起来。
三仙岛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事实体物质还是非实体现象,但它确实像是被一个时而清醒时而浑噩的意识推动着。三仙岛自身存在所造成的种种影响还在扩大,直让人觉得,三仙岛的体积在不断扩大。异常的远古般的风景,就如同一个活着的生命,沿着某一个方向蠕动,一边蠕动一边壮大。所有被它经过的地方,都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这个巨型的怪物很快就变成了巨型的怪物,本来属于纳粹士兵和安全卫士战场的这个统治局区域,整个都被异化,因为太过于巨大,倘若身在其中,反而弄不清它的整体形状是什么模样。所有曾经存在于这个区域的事物,都在变成这个巨大怪物内部构成的一部分——那是极度的高温,那是猛烈的风暴和射线,也同时是流淌的岩浆和喷的火山,是致死的有毒物质,但与此同时,偶热也会出现各种用人类语言无法描述,根本找不出参照对象的异常生命。
这些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的环境,和异于常人认知的怪物,构成了一个混乱的生态圈。从这个看似封闭,实际不断侵蚀着正常环境,不断成长扩大的生态圈内产生的任何事物和现象,对正常环境中生存的一切生命和非生命物质,都有着可怕的摧毁力和侵蚀性。人类已知的任何生命体,都无法在这种极端异常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不能用正常的认知去衡量的三仙岛怪物,就这么蠕动着,不放过一路上任何物质地吞咽着。这个三仙岛怪物大多时候,都遵循着一种混沌的行为机制,就如同只用本能进行活动一样,但偶尔的时候,义体高川也会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他对自我的主观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