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如鱼而一般,商艺便贯入院中,“哎,姐姐在做活儿?”见到一地的衣服和针线,商艺弯下身去一点一点的收拾了起来,“这么乱,还真不像姐姐的性子呢!”
看着她纤弱小巧的背影,薛棋笑了,自内心的笑了:“还不是你这丫头跑来,害我吓了一跳!”
在院中环了一圈,商艺复跳回了她身边,转着眼睛骨碌骨碌的,也不说个话。
今天的她,又是那身书生打扮,只不过是换了件灰色的长衫,头上的八宝文生公子巾也换成个蓝色的,腰间的丝绦上挂了一对玉坠子,看那颜色就知道那非玉,而是材质上成的老坑翡翠。
“怎的你今日不与你那情郎哥哥相会啦?”微笑着,薛棋玩笑着问道。
脸上又是一红,商艺的双手握在了一起,把玩着腰间的坠子,道:“已是会过了呢,现下里,估摸着他正与朋友们吟诗做对,我不好在那里碍事,就先回来了呢!”
如此可人又娇俏的模样,在薛棋眼里都是这般的熟悉!
恰如当年的自己,着着别扭的男装,一路上哼着小曲,满脸飞扬着春风得意,只为与那情郎见上一面,哪怕只是互相看着也是好的!
现在如今,这份不应有的感慨是从何而来呢?商艺年方十八,竟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上那么许多,实际上,自己也才不过双十年华。
“那你这会儿,可是特意来看我的喽?”一边说着,她一边把商艺让到了院中石桌边上坐下,“你这一出来几日,家里双亲可是要担心的,切记不要停留太久了!”
一听这话,商艺本是笑意满满的脸上,登时升起了阴云:“姐姐是知道的,我那爹爹解除了我和表哥的婚约也就罢了,竟还擅自作主要将我配与他人,我才不依,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所以,这次出来,我压根儿便没打算回去!”
薛棋的心中一怔,这姑娘看似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如此坚硬。
“棋儿啊,你可莫要冲动,家中父母总是为了你好的,他们只是见不得你过苦日子,所以才希望你嫁得更好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险些就撑将不住了,自己今日可以这般的劝诫他人,当日却为何要那般糊涂呢?
“嫁得好有个劳什子用,我就是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穷怎么了,多清苦我都不怕的!”商艺不屑的说着,眼神里透着坚毅又决绝的光,“姐姐,你也是的,看这双手被针扎得如此伤,你家丈夫怎的这般没用呢,还要靠你来养么?”说着,她就抓起了薛棋的手,“若是表哥,断断是看不得我如此辛苦的!”
本来心里感动异常的薛棋,不知怎的听到最后的时候,心中竟是一凛,看到商艺额角的汗珠,昨天晚上那把玉骨折扇便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棋儿,若是热了,何不拿出扇子扇一扇!”一边说着,她一边掏出了怀中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替商艺沾了沾额角的汗水。
“对啊,我还真是......”放开了手,径自往怀里一掏,商艺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我是多糊涂啊,姐姐,那扇子我昨个儿送了人了!”
望着她绯红如霞的脸颊,和眼神中的如波秋水,薛棋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差一点就从椅子上栽到地上去。
“你,你那扇子,你,你可是送与,送与你表哥了么?”双手死死的抓着商艺的手臂,薛棋几乎是吼了出来。
望着她这般突然就疯狂的模样,商艺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是送了表哥,我,我看他连把扇子都没有,怕他负了书生之名,也怕别人笑他,就送与了他,我不知道姐姐喜欢,姐姐莫要生气!”
表哥,原你那表哥,便是公洵,便是刘博啊!
“棋儿,你那表哥,可姓刘么?”放开了她,薛棋问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揉着自己被掐得有些疼的手臂,商艺点了点头,道:“嗯,嗯,表哥家姓刘,他单字博,字公洵!”
这句话如旱天惊雷一般滚过了薛棋的心中,只打得她六神无主了起来。
望着她,商艺是真的被吓坏了,那如火般的愤怒和如魔般的狂乱眼神,都叫人心中生寒。
“姐姐,你还好吧?”见薛棋仍不回答,她便继续问道,“若是姐姐喜欢那扇子,我着人捎话回去,叫我家工匠再做一把与你,你可莫要生气啊!”
“不不,棋儿误会了!”用力的摇着头,薛棋明白自己失态吓坏了眼前的人儿,赶紧胡乱编了个借口搪塞道,“只是那扇子,看上去不菲,我怕你是被坏人骗了去,若是送了你那情郎哥哥,那便不要紧了!”
闻听此言,商艺似是放下心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姐姐,我只觉你对那扇子特别上心的,悔死我了,若知你这般喜欢,昨个儿,就应该送与你的,要不,我去问他要了回来,可好么?”
薛棋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本是应该恨的,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单纯如初透明的像块冰,不带一点杂质,待人如此亲善,对自己这个一面之人,如此用心,这般的善良天真,对他人毫无戒备之心,更无半点害人之心,叫人纵是万般想恨,也是恨不起来的!
见她突然就哭得如此伤心,商艺“噌”的起了身,就要往门外跑:“姐姐,你等我,我马上就去要回来!”
猛的拉住了她,薛棋的手心冰冷一片:“不,不,你千万别去要,若是可以,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