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说到此处,他才止歇了之前一直维持的狂笑,跟着又面沉如水,对着一旁只观不语的凌夙,狠声道:“哼,清尹宿阳方才劝你阻止我,哈哈哈,你做得到么?你行么?以你的实力,能耐我何?还不是听我差遣,对我唯命是从?你说啊,你可敢对我造次一句么?”
放开了始终扶着清尹宿阳的手,我心痛地往前走了几步,黯然摇头道:“你错了,真的全都错了!”
听我这般说,玄天目光一凛,转过头来望着我,周身上下明显散着浓浓的杀气,而那杀气中却又似隐着甚么其他的不能言明的感觉。
云螭见我如此,似是心惊肉跳,随即呼喊道:“惟儿,你莫要过去,快些回来!”
没有回答他,我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继续对玄天道:“玄天,无论你做了些甚么,我都忘不掉那日你说愿为我兄长之时,我唤你的那一声‘哥’,你教会我太多太多,你给了我自打爹爹去世后再没人能给过我的温暖,若是没有你,惟儿必定不是如今这个惟儿......”
玄天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自嘴角挤出一声轻蔑地“哼”声来。
目光始终凝视着他,我继续道:“眼下看来,阻止你们乃是上上之策,若是劝不得,那便是再有多难,纵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亦得去做的,只是......”我心底里仍抱着那最后一丝丝希望,不由得高声喊道,“玄天,你为甚么,为甚么要这样做?为甚么一定要逼我与你反目,若是你真想成仙,我愿助你寻尽天下方法,一直寻下去,直到寻到为止,难道你真就不能放弃以那双剑攫取他人之力的法子,放弃以伤害他人(小生)命为代价的飞升么?”
这话许是有丝丝效果,玄天的脸上一闪即逝的掠过些许无奈,故,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叹出一口气,森然道:“惟儿啊惟儿,你晚了三百年啊,三百年!曾经我修炼冰炎,却苦无进境之时,无人教我放弃;炎火之力初成,我经络生变之时,无人助我脱困;赤潋失踪,双剑之力失衡,我受炎火侵体,日夜煎熬之时,无人顾我死活;我于冰中封冻三百年,孤独和绝望无时无刻不包围着,无人理我暖我。如今,无论飞升与否,都已太迟,太迟了......”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他痛声道,“我玄天,纠集一生便是成也修仙,毁亦修仙,我与修仙二字纠葛太深,我的痛我的苦又有谁能懂?惟儿,念及你与我曾一结金兰,我亦对你有男女之情,最后好言规劝,就此离开这里罢,我只当此生从未遇见过你!”
说罢,他轻拂完大袍袖,遥遥指向了早已隐在灰云脏雾中的远方,那已与梵阳门分离尚远的梵阳仙山。
看到这副抗拒的样子,我心中那一丝丝希望都被彻底击碎了,低下头去抬起手来捂着心口,我退回了清尹宿阳身男客,双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满心悲痛地望着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