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莫要说行那夫妻之事了,便是连看上一眼都嫌多。偏偏这艾钰儿又眼巴巴的盼着能喜得贵子,无奈雨露甚少,时日久了老井成枯莫说个子了,硬是连个虚宫都无所出。
侧室也是京城人士,家中也算富甲,一时盼着能攀龙附凤,家中独女闺名丁艳瑶,丁父深知嫁入正经王孙,自己家这种“小门小户”根本不可能,故花了重金请了好多人疏通关系,才得以将女儿嫁进纳兰府。好在生这女儿美貌如花又身段曼妙,倒是很入纳兰容德的眼,银子如流水般落入了丁父的口袋里,丁艳瑶也成功的嫁进了纳兰府,丁父逢人便夸耀自家女婿的好,感叹自己生了一个漂亮姑娘真是好命。
那唯一的男宠原来也是个唱曲儿的,叫秋笛,是纳兰容德游江南时在一个茶楼里捡回来的,长相妖媚个子也很娇小,像极了一个狐媚的小女子,偶尔纳兰容德夜间睡不踏实,便总会宿到他房间去,听他唱唱曲,看他跳跳舞,也就睡得踏实了。
穆清晗被领进纳兰府时,艾钰儿在正厅摇着团扇和丁艳瑶聊着什么,坐在一旁的秋笛,正在喝着凉粉儿,近日来他体内燥热,加了冰的凉粉清凉顺滑,对付上火是再有效不过的了。
才一进屋纳兰容德便往太师椅上一瘫,一边前后摇着,一边端过了丫鬟递来的茶碗喝了起来。
“这是我新的贴身丫头!”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温不火的,给人的感觉却很压迫,容不得半点反驳。
“他,明明是个男子!”
正夫人艾钰儿还未等穆清晗请安,便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
“男子怎的,爷我就喜欢男子当丫鬟,可是不成么?”
这句话自然要惹了纳兰容德的不快,一只茶碗“咣”的一声撴在了桌儿上。
艾钰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二夫人丁艳瑶捉住了袖子,用力的抿了抿嘴唇,算是闭了口。
既说自己是丫头,那像男子一般的作揖自是使不得的,故,穆清晗想着戏台子上女人的样子,对在座的三位两女一男,一一道了个万福。
这间屋子明明男多女少,却如何都感觉不出阳气之盛来,反倒是在这略略闷热的夜晚里显出几分阴寒来。
“哎呦,还真是个通透的,我倒是稀罕,不如爷赐了我罢!”
秋笛围过去在比他高了近两个头的穆清晗跟前转了又转,又回身坐到了纳兰容德的大腿上,活脱一个撒着娇的女子。
一把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纳兰容德的语气里尽是些轻蔑,道:“赐你?也不掂掂自己多少分量,爷看上的人儿,还没沾手便要你讨了去,待爷玩腻了,你再拿去罢!”
说话儿的会子工夫,下人把一些饭菜端上了桌儿,纳兰容德起身坐到桌边。
不知是刻意还是习惯,他是不好食肉的,只吃些青菜豆腐却也进得香美,也是,就那青菜豆腐做得精致至极,论谁便是不吃都要多看上几眼的。
“你且过来!”对穆清晗勾了勾筷子,又指了指身边的椅,道,“听风婆娘说你晚上也没吃,坐下一道吃!”
穆清晗愣愣得一怔,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明白规矩,他不过是个下人。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艾钰儿也是没份儿上桌儿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别人越界。
“一个下人怎的还要上桌么,外人听了岂不是要笑我纳兰府不成体统,若是饿了,待爷吃罢自己捡了去厨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