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之叫黑叔带陶陶快走,陶陶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问道:“躲什么?”
“乌灵宫的人来了。你骑黑叔快走罢。”
陶陶被吓醒了,眉毛跳了一跳,语速很快:“此事和你无关……还是你走吧。”
莼之大惊:“他们是来找你的?”
陶陶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叹口气道:“想来是的。你快走吧。”
莼之盘腿坐了下来,说道:“是祸躲不过。若你不打算走,便坐下来一起等吧。”
陶陶点点头,盘腿坐在莼之身边,歪着头问:“难道你和他们也有过节?”
莼之反问道:“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陶陶还未及回答,黑叔见二人都不走,打了个响鼻,从前厅跑了出去。
莼之一笑:“黑叔倒是聪明。”
陶陶附和道:“我觉得他能听懂人话。”往莼之身边靠了靠:“它能听懂吗?”
莼之心中紧张,竭力镇静:“你好象很害怕。”
陶陶嘴硬:“我才不怕。但你好象也不怕,为什么?”
陶陶还不及回答,门口有人轻笑一声:“两个小鬼胆子都大了不少。”
说罢,一个极英俊的青衣少年和一个小男孩出现在门口。正是莼之在古墓和鹊庄见过的金鹏和他的随从。
陶陶显然害怕极了,身子轻轻颤抖,强作镇定道:“我是人,不是小鬼。”
金鹏仰头大笑:“你这丫头,倒是有趣。”
那青衣少年眯了眯紫色的眼睛,一眨眼的功夫就来了陶陶面前,伸出手来,笑嘻嘻地说:“给我吧。”
陶陶挺了挺身子,强作镇静:“没了。幽渺宫派人拿走了。”
金鹏面上一冷:“难道乌灵宫还会怕幽渺宫不成?”转头对那青衣少年说道:“上次从临安宫中取的酱汁还有吗?一会生剐了这丫头,点酱汁吃宵夜。”
陶陶面色惨白,紧紧咬着下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我很脏,不好吃。”
那青衣少年笑道:“脏?那我就剥光了你的衣裳,先扔到湖里洗干净,再把皮剥了,只吃肉,很干净的。”
陶陶抖得更厉害了,张了半天嘴,没说出一个字。
莼之向前一步,挡在陶陶前面:“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青衣少年眉头皱了一皱:“我家小主人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你们派小元去青丘宫,可是它却没有回乌灵宫复命,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在青丘宫中见过白漪影。”
青衣少年和金鹏对视一眼,金鹏面上一冷:“那只小狐狸……”青衣少年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阻止金鹏说下去:“它没有回来复命,定是无法完成任务,已死于非命。”
莼之心中一痛,见他逼上前来,将陶陶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又说了一次:“我想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金鹏眼珠一转,笑道:“你有什么可以和我做交易的?”
莼之看了看金鹏:“我自己。重炼云瞳时定有用处。”
金鹏一愣,嘴角慢慢浮起微笑:“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
“我猜的。”
“你果然聪明,是人中龙凤。可惜了。”
莼之淡淡一笑:“人生一世,不过经历。”
青衣少年笑道:“若你真看得这么开,便不会想着要报仇,要做这个交易了。”
陶陶听得莼之说要用自己交易,浑身直冒冷汗,却又不敢出声,于是悄悄拉住了莼之的手。
莼之本想甩开,又觉得陶陶的手冷得象冰,心里一怔,不忍心甩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陶陶却不肯放手,莼之无奈,只得任她拉着。
金鹏见莼之面色微红,笑嘻嘻地说:“你们人之脆弱,全应在爱与怖二字上。”
莼之听了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呆呆站着,竟自痴了。想起《妙色王求法偈》中几句话来: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陶陶见莼之怔怔站着,轻轻拉了拉他。莼之定了心神问道:“你手中有几片云瞳了?”
金鹏避而不答,青衣少年对莼之说道:“重炼云瞳需生人自愿活祭,异常痛苦,你可知道?”
“我猜到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三样东西,一是要乌金丸的解药。”
“可以。”
“二是要你放了陶陶,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金鹏盯着莼之,陶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过了良久,金鹏点点头:“好。”
“我还要报仇。传言那完颜亮是魔王转世……”
金鹏的声音脆生生的:“他是魔,可不是魔王。”
“魔也好,魔王也罢,若无斩魔神器,我便杀不了他。”
金鹏语气轻佻:“那你为何不取燕王剑?”陶陶张了张嘴,想说几句,看了看金鹏又不敢说。
莼之正色道:“君子当知大义,晓厉害,有所为有所不为。取了燕王剑,蜚必然破阵而出,人间从此生灵涂炭,为小我而失大义,非我所愿。”
金鹏一笑:“那你打算用什么去杀完颜亮?”
莼之正视金鹏:“我要你助我取涛头弩。”
青衣少年摇头:“黄妃墓已毁,涛头弩也没了。
莼之大惊:“毁了?为何会毁了。”
金鹏轻飘飘地说:“我毁的。从鹊庄出来就毁了。”
莼之默然,心知金鹏定是从鹊庄出来后生气毁了黄妃墓。失望到了极点,一时茫然,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