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在全家人谴责的目光下,很“勉为其难”地把人接过来,冒冒一回到爸爸怀里就活泛起来了,抓着他爸爸的手,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陈安修捏他的脸,“这么胖,连声爸爸都不会叫。”其实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长宁看看这一桌人,有儿子,有孙子,有儿子的伴侣,还有……陆江远,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团圆场面,这样的时光真希望长点更长点。
不过吃完午饭后,他就真的该走了,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虽然不需要他具体操作,但他作为领队人之一,一到北京就消失不见也不行。
陈安修本来说是想送林长宁的,但看到陆江远已经拿车钥匙了,他想想现在那两人的亲密关系,很识相地没开口。
路上陆江远问林长宁,“需要我把当年的一些事情告诉壮壮吗?”
林长宁嘴角的笑意有些冷淡,“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怀着他的时候,被你们陆家囚禁,被他所谓的爷爷找人打吗?”
“当年的事情说到底,是我的错。”是他自信过头,以为能瞒过家里人,能保护好长宁。
“也是我鬼迷心窍。”当年竟然能那么坚持,现在想想那个林长宁,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陌生,到底哪里来的信心,两人可以在一起,他靠向椅背。
外面的建筑在车窗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倏地靠近,又倏地远去,两人一路话不多,直到转过弯来,看到酒店标志的时候,林长宁说,“都过去了,不用和壮壮说了,我也不想让他心里有那么多怨恨。”
“长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长宁被抓到家里过,而且还挨了打,但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他至今不清楚,父亲到死不肯说,两个哥哥所知又有限。
到了目的地,林长宁开门下车,“都说过去了,你还问这些干嘛,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进去了。”
陆江远回去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不在了,又是冷冷清清的,相较而言,之前的热闹就像做梦一样,他想起安修和他说过,今天是元宵节,出来这么久,今天要回去看看季家二老,应该是已经走了。
“先生……”周姐端着一杯茶过来,放在陆江远面前。
“周姐,你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周姐也就是周素秋答应一声,解下围裙放在一边。
“周姐,你还记得当年亲手交给我的那个玉观音坠子吗?”
周素秋点头,“记得。”她就在交出玉观音坠子后不久,被陆家解聘的。
“那之前那里关着的人,你真的一次都没见过吗?”
周素秋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交握,“先生,之前确实是我隐瞒了。”她抬头看陆江远一眼,又低头说,“我见过那人,就是刚走的那位林先生。”那时候周家不止她一个保姆,还有一个资历比她年长的,陆家人很多,她主要是做些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杂活,“人是陆主任亲自带回来的,我当时在房间里擦地板,从窗子那里看到的。那个林先生是被两个人押着过来的。手是被绑住的,嘴也是被堵住的。没多停留就被关到那个废弃的地下储藏室里了。”
那个废弃的储藏室就在以前他们家的后面,因为离着房子有点远,放置东西不方便,陆江远记得是从很多年前就不用了,只零零碎碎地扔些不用的东西进去。
“我记得是从二月份到四月初,关了有一个多月。”她偶尔被家里的另一个保姆指使着去给那里的人送饭。门口有人守着,她没进去过,只在外面看过几眼,那人一直穿着他那件灰旧的棉袄,人挺瘦的,大多时间就在角落里安静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吵闹,储藏室里只有一个西向的小窗子,每次一开门,里面透出来的空气都是阴凉阴凉的。
“他的胃口很好,每次送过去的饭都吃干净了。”陆家不缺这点粮食,每次送去的饭分量都很足,可无论送进去多少,那人都能吃干净了。她有次听守门的小刘担心地说:你说里面那人是不是快死了,每次吃那么多,不一会就吐干净了,下次还吃那么多,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多少人里就拔这么一个,不好好在学校里上学,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死犟着不肯低头。这人真倔。
二月到四月,他不止一次回家过,但是他不知道长宁就关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当时以为长宁在绿岛的家里还没回来,他后来想去看长宁的,但是被家里人发现了,他怕长宁受为难,所以极力撇清两人关系,为了迷惑家里,他甚至还去见了方楠一次,方楠是家里看好的媳妇人选。
周素秋其实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她只是个保姆,陆家的很多事情不可能让她知晓,但光是这些边边角角,也能让陆江远猜到林长宁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二楼的楼梯口有响动,陆江远心道不好,一转头正对上陈安修清清冷冷的目光,“安修。”他没见过这个孩子这样冷淡的表情,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孩子对人有疏离,但不是这样冷淡。
“抱歉,陆叔,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章时年带着吨吨和冒冒先回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