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里现在也很热闹。
黄昶隽自荐郎中令,朝中老臣半数支持,半数反对。之前的郎中令得了急症去了,一时半会儿,急需个替补上位的,黄昶隽往时京城中口碑不错,但仍有些惦记这个位子的家伙不愿让他叼走了这块肥肉。
刘骜之前驳了推荐他的折子,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自己上朝自荐,一个拖字诀还没使出来,就被吵吵闹闹的群臣堵在了嘴里。
刘骜不急不恼,只隔着珠帘看着引起这场纷争的中心人物,黄昶隽哪里感受不到这股炙热的目光,只噙着笑意,微低着头,也不回应那些质疑,也不得意那些赞扬。刘骜看了会儿,觉得这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在讨厌,转眼就盯上了黄咸。
黄咸自然愿意养子好,可为了避嫌,他也不参与争论,但心里还是得意养子的沉稳。面上不显,内里还是计较着必要时刻,自己也是要出面替孩子争取争取的。
有个太监模样的,从侧边静悄悄地来,附耳在大太监旁说了些什么,大太监又转达给刘骜。
刘骜心里想,“都破相了,还想着要变凤凰,这黄家小姐也是够豁的出去。”于是开口称:“见各位卿家如此为我**王朝操心,朕心甚慰,既然朝堂之上,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便明日再议!”
“老臣有话要讲!”黄咸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到了。“虽说黄昶隽是老臣的儿子,照理应当避嫌,只是举贤不避亲,老臣认为此子确有才能,愿陛下能给他一个效忠陛下的机会!”
这话明里暗里作保了黄昶隽,若是儿子犯错,像南安王那样,一推二五六,儿子流放,老子什么事也没有的也有。黄咸这番话出来,若是日后这黄昶隽犯了什么错,他定当脱不了干系。
朝中多是多年同僚,听了这话,觉得分量有些重,便也不便再开口质疑。
刘骜心里暗骂:“朕是没给机会你儿子效忠吗?那这黄昶隽现下干得是什么?非得捞个大官做做才是效忠?混淆黑白的老东西!”
黄咸见皇帝迟迟不说话,想来是有些不悦的。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人抢了先。
大理寺常卿名唤赵兆,是前年新提上来的,为人很是不圆滑,黄咸多次想要结交,都被人硬生生顶了回来,见他与旁人也是如此,便只不是针对自己,也就不强求了。
此时他却忽然发难,“臣有不同的看法,黄公子愿为陛下效忠,自然是好的,只郎中令一职,关系皇城安危,还当谨慎些。”
黄昶隽立即抬眼看了此人一眼,张兆不急不缓说完,又退了回去,毫不在乎他人眼光。
这话出来,朝堂中又再度引发争议。黄咸能作保,自然是信任黄昶隽的能力,只是黄昶隽外出两年,战场上的风采没能全部传送回皇城,赵兆这番质疑正好切中要点,朝中风向隐隐有些偏离黄昶隽的想象。
刘骜自是乐得作壁上观,可偏生有人不愿他安生。
“陛下圣明,心中自有定夺!”出来打断这番讨论的是当今王皇后的父亲——太尉王昭先。
王昭先平日所属政派多与王太后来往密切,刘骜重用的些改革派的新人常有触及王太后背后势力的既得利益,所以王昭先也常在朝堂上公开刁难刘骜,让刘骜不方便表态时给出明确态度。
这次也不例外,刘骜深呼一口,准备给出一个有力的理由拒绝黄昶隽的自荐,黄咸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在朝堂之上公然逼迫皇帝封自己儿子为郎中令,不紧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往回找补,“此事还是需从长计议,待老臣回去写好折子,正式呈予陛下。”
刘骜一听,借坡下驴,“黄爱卿此言甚是!”
其余大臣听了,也觉得话都说满了,过段时间看看郎中令的人选是不是黄昶隽,就知道陛下的心思了,也就纷纷称是。
退朝时,黄昶隽特别留意了一下赵兆,旁人都三两一队,并排着走。只他一人从容迈步,步子不大,却微微紧促,一会儿就走到了众人的前面。黄昶隽盯着这人的背影,直至消失。
黄咸回府自然最担心的就是自家闺女的身体情况,听闻并无大碍,终于放下心来,不时打趣让桐芦收拾东西,等着皇宫来接人。
黄昶隽心里不快,也不能当父亲面发作,只得勉强笑笑,只是眼神中有什么变得更加坚定。
刘骜用过午膳,本想小憩一下,却有太监传话,太后有请。
王太后是刘骜生母,却在其孩童时代未曾尽过母亲的责任,刘骜自小养在柳贵妃身侧,与王太后感情并不深厚,可王太后也是妙哉,生了个儿子除了得知自己不能亲自抚养时哭闹过一阵,之后仿佛是忘了这一茬,不断蚕食后宫大权,将权力一点点聚拢在手上。刘骜小时候被毒害,也不见她有多担心和气愤,最后事情也是不了了之。
而王太后与刘骜之间心结不在于此,而是,柳贵妃病逝时,刘骜想为其守孝一年,却被逼在柳贵妃走的第三个月的时候娶了王太后的表侄女,如今的王皇后。
自此,刘骜与王太后母子情义日渐稀薄,等到刘骜掌权,王太后爪牙遍布朝前幕后,母子情分更是淡薄。
王太后年轻时并不以美貌艳冠后宫,如今年纪大些,倒显得气度华贵。她端庄地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块玉把玩,见自己儿子来了,也就是放下玉牌,不咸不淡地招呼了句,就准备开饭。
刘骜心里是装着杆秤的,觉得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