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撤回了缠着弯刀的那条银丝,双握剑,化守为攻,在用以一侧肩膀生接钟岳山一刀的代价下,长剑从上劈到下,直接从头将钟岳山劈成了两半。
“啪嗒”,钟岳山的尸首落在地上,两个半张脸上还挂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鲜血溅了沈毕之一脸,她拿衣袖胡乱地擦了一把,拄着剑慢慢转回身,去看其他人的战斗。
然后,沈毕之扯动嘴角,扬起一抹张扬肆意的笑。
从钟岳山与沈毕之刀剑胶着开始,到塔塔朵尔背后偷袭,再到现在个人一死一伤一昏迷,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人尚且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一身鲜血的白衣男子,拄剑而笑,在他身后的地上,是被劈开的钟岳山和不知死活的塔塔朵尔。他就像是传说的大魔王,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沈毕之现在在其他人心的形象。
“少主,今日对方太强,我等不敌,属下日后再来救您!”唐家人失了主事,只得慌忙同唐告罪一声,四散奔逃了。
而早在钟岳山死的那一刻,唐整个人就已经呆滞了下来,根本无暇顾及他们的离开。
就像是钟岳山把他当作儿子一样,要说在唐的心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亲情或者说是感情存在的话,那么那个人绝对就是钟岳山无疑,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亲族,而是他的这个舅舅。
唐自幼就是个天才,名声在外,家族给他的,除了资源,更多的都是压力,而这些压力同样也来自于他的父母。
只有钟岳山,只有这么一个人会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会偷偷带他出去玩,会给他买任何玩具,会陪着他渡过每一个孤单绝望的白天和夜晚……
唐不是真的喜欢钱,因为钟岳山喜欢金银珠宝,而他只喜欢这个舅舅!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杀红了眼的锦衣卫和暗卫,还要去追。
沈毕之摇了摇头,“穷寇莫追!”
一行人越发慑于她的威严,只好作罢。
至于百越的人,他们可不是轻言放弃的族群。
蛊家儿女如弯刀,一刀如沸不回鞘。
既然他们决定来救金点,便是拼尽性命,也绝不会空而归。
原本,沈毕之这次带来的锦衣卫有五百人,方毅带回的锦衣卫只有五十余人,加上京都能抽调的所有暗卫,也不过八百余人。
这八百多人对付一千多人,方才已经是死伤惨重,艰难应付。可就算如此,也还剩下六百多人尚能一战。
至于塔塔朵尔下的百越人,本来就只有五百余,这下子更是只有不到四百人了。
单就人数来说,沈毕之是有绝对的压倒性的。
方才,锦衣卫这些人让唐家的人离开,那是因为他们毕竟是大凉人,自相残杀的事情本就对不起祖宗,何苦还要斩草除根?
可是现在,对面剩下的,是百越人。
一品军侯陆翊在泗水城死的不明不白,大凉每个人心里其实都窝着一股火,这会面对百越的人,锦衣卫们自然不会再放过。
于是,一场新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和之前不同的就是,局势已经逆转,这次占尽优势的是沈毕之他们这一方的人。
快速点了几个穴道止血,沈毕之拖着长剑就杀了过去。
很多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做第一次,心里还会有负担,可是在那之后更多的却是无所顾忌。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他们生来无所畏惧;而有另外一种人,他们会在逆境之懂得成长,在生死面前学会坚强,把怯懦自卑蜕变成勇敢,就算是遍体鳞伤也能一路向前。
而沈毕之很幸运,她恰恰就是后者。
可是,就算你武功再高,就算你心肠再硬,杀人终归就是杀人,不是在厨房里烧菜做饭,不可能做到砍瓜切菜那般轻松容易。
沈毕之杀出一条血路,却是直奔凤歌和凤笑的囚车。
长剑滴血,一路上留下一条血线。
沈毕之身上的伤口很多,特别是背后的那一刀,整个背后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白衣染血,更添了几分凶煞之气。
一步步走去,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们的尸体和鲜血铸就了一条路,只属于沈毕之的路。这条路上,没有鲜花,没有荣誉,没有赞扬,也没有掌声,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孤独……
沈毕之挥剑,“咔”“咔”两下,直接斩断了囚禁凤家兄弟囚车上的铁链。
“你们……走吧。”沈毕之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你们吃饭吧”一样的随意。
杀的人太多了,总想做点什么才能让内心稍安?
当然不是!
这里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竟然一个犯人都没有离开,别人会怎么想?会觉得沈毕之深不可测!
一个人,特别是在朝为官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深不可测。
枪打出头鸟,太出色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惦记。
所以,最稳妥的还是有犯人能够离开这里。至于凤家兄弟,毫无根基,再适合不过。
日后用的到唐家的地方还有很多,总不能让官员和百姓们知道是唐家派人来虹桥驿站闹事的。
而且,大凉和百越的关系本就势同水火,根本就经不起百越细作在京都附近大批出现这种流言,否则失去理智的大凉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是现在,沈毕之放了凤家兄弟,完全就可以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