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你和我,终于在这个雨夜互相迷失,互相在变得越来越朦胧的雨帘中寻找,像是风破空而来拂动着浮动在水面上的一叶苇草,然后飘摇,我对你说,这是偶然,你说这是巧合。
我默然想着,潸然泪下的时候,我知道,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只是为了相遇然后再相互错过。”
信草草写好之后,小优还在睡着,我在想,这封信会不会在掉进邮筒之后又神奇地跑到小优的电脑包里,摇了摇头,还是有时间再寄吧。
又想了想,还是不寄吧,现在的邮政工作人员已经很不济了,何必劳烦这帮人来安慰一个无论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的心灵呢?况且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需要安慰,还是把信扔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信折成一个纸飞机从窗口丢了出去,然后漫无边际地猜想着这纸飞机在无数好心人的帮助传递下不远万里、漂洋过海之后真的到了吴卉的手里,然后吴卉的回信再以同样的方式传了回来……
纸飞机越飞越远,时而下降,时而被空气升力托起,如果按照这种进程,漂洋过海也是有可能的,就在我这么自得其乐地想着的时候,小优起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看着那架风雨过后仍风雨飘摇着的纸飞机。
“想她了?”小优声色不动地问。
“没有。”
我们继续出发,朦胧的雨气未散,小优朦胧的侧脸也在雨气里忽隐忽现,像是新酿的酒,让人有几分醉意。
小优好像发现了什么,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那架纸飞机坠落的残骸。小优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端详了几眼,冷笑了几声。
“找到黑匣子没有?”我问。
“真是分手信啊,我还以为你跟她藕断丝连死灰复燃了呢!”小优笑着说,那个纸飞机被小优用力一飞,飞机却没有给力,飘忽几下就又掉落下来,小优走过去拾了起来,按照我的估计她是要回去烘干之后再撕碎烧掉,再祭奠一次这差点就死灰复燃的爱情。
小优上前几步看着我,把伸手过来说。“牵着我的手走吧,冤枉你了。”
“这就算赔罪啦,是不是太轻了点?”
“那你想怎样?”
“那能不能再亲一点?”
小优把脸颊贴在我脸颊上。就这么贴着,天气微寒,心中微暖。
我在想这个时候会不会又有一个出其不意的声音说,“好浪漫啊,看来我来的又不是时候!”
不过没有。只听到空气从小优的鼻腔呼出的声音,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好像冬天的时候坐在火炉前那样温暖,就这样紧贴着过了好久,小优移开脸颊,说。走吧。
走吧。我的记忆,瞬间被另一阵记忆淹没。
第一章 青衫磊落险峰行
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杨花过无影。一间简陋的居室之中。张文静和他的室友史楚凌和衣而睡。
白天的时候,张文静在公交车上,车中座位已经坐满,特殊人群专座却空了一个人,当时空座椅旁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一身的休闲装束,丝毫没有落座之意。她身旁站着一个男的,几乎从头到脚皆是名牌,一男一女有说有笑。车上站着的乘客就这三人,张文静思索片刻之后对那女孩说了一句“借过”,等她侧身之后便落座椅背。
那女孩名叫董迦瑶,听张文静一声“借过”之后还买来得及明白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打开门户,再看一眼的时候见他已经如乐山大佛一般坐定,峨眉微蹙面露不悦,加之张文静落座之时身上背包无意擦过自己的臀部,不由心生气恼。暗想这个座位自己一直想坐,只是忌讳这个座位的名称以致一直没有动腿,没想到自己近水楼台未得月,旁人捷足已先登。
此时公交车尚未拥挤,但是车上的系统竟然兀自播放提示音:各位乘客,请您给身边的老弱病残孕让一让,我们向您表示感谢。
听到此话之后张文静仍旧面不改色,兀自观望擦窗而过的风景,董迦瑶眼神却一眨不眨盯着张文静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
董迦瑶轻轻掐了一把身旁男生的胳膊,使了一个眼色,那男生小人得志般的一笑,移步向前。
这男的是董迦瑶青梅竹马的男友,名叫齐天。两家的父亲都是从同一个村子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各自成家立业之后有了孩子,在给孩子报名的时候互相遇见,一打听竟然住在同一幢单元的左右隔壁,于是情好日密,两个孩子同进同出形影相随。
齐天走上前去半天不语只是静静对着张文静上下打量,张文静觉察到有人看着自己回过头看了一眼,只是感觉看着自己的竟然是个男的未免有点扫兴,报以一笑随即又转过头去,但是身上的目光竟然没有回撤的迹象,料想对方用的是攻心计。
张文静第二次看齐天的时候顺带看了一样旁边的董迦瑶一眼,张文静看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同时脸上夹杂笑容再通过目光传递过去。直到对方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否则就一直看着。
张文静这样做到不是特意为了引人注目,只是小时候和伙伴们玩的一个叫做木头人的游戏留下的后遗症。
董迦瑶的眼神中略带鄙夷,鄙夷中又略带愤怒,这都是张文静能看得出来的,但总好像还不止这些。董迦瑶深吸了一口气,力从丹田起,又把眼睛睁得圆圆滚滚。这时齐天站在两人视线当中,刚要开口说话,被董迦瑶一手重重拨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