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不知道,他在神女峰的六天里,外面世界发生了不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首先是苟日新,他被马小军带去子虚镇派出所后,许子明二话没说,一副手铐将他铐在了窗户的铁条上。
当天晚上,子虚镇派出所被人团团围住。苟日新村里的青壮年群情激昂,逼着许子明放人。如果不放人,他们要砸了派出所。
这样的群体**件,许子明过去处理过不少。要是过去,他会掏枪的。村民最怕的就是枪,要不,子虚镇几万人马,他许子明不过五个干警,能压得下?
但现在老百姓似乎不像过去那么怕枪了,许子明的枪掏了好几次都没敢掏出来。
他电话请示县局求援,邢副局长先还接他的电话,到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了,只扔给他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
他能怎么办?陌然请邢副局长帮忙,邢副局长就有些不情愿。马小军把老苟送去派出所,就是邢副局长的授意。邢副局长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知道陌然捅了马蜂窝,他可不会让马蜂来蛰自己一口,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毫不犹豫一脚踢到子虚镇派出所去了。
工业园区欠村民的钱,雁南县都知道这回事。过去园区没动静,村民想闹,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现在园区开工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村民眼里,土地就是命根子。现在命根子被人拽住了,要是还拿不到补偿,这可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许子明一度想把老苟放了了事,但他最终没放,一个人堵在派出所门口,涨红着脸嚷:“你们要想我放人,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陌然听到这句话时,心生无限感概。老许这人还真是大丈夫!他想。
后来事情发展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村民还真动手去砸派出所了。他们没冲击许子明,而是远远的朝他扔石头泥巴,把老许一身扔得灰头土脸。
再后来,瑶湖集团的毛工来了派出所,他拉着许子明去屋里谈了好一阵,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老苟。
老苟当场表态说:“从此以后,工业园区的一亩三分地,是我苟日新看着的了。你们要打要杀,都冲我来。”
苟日新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村民一下不知所措。但所有人都明白,与派出所闹闹还行,毕竟是政法机关,还不敢随便把他们怎么样。如果与老苟闹,哪就是自寻死路了,对于当了十几年的村长老苟来说,捏死一个村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乡下的村长,都是厚黑学高手。他们不但心狠手辣,而且不讲情面。只要有谁触动他的利益,他会一路穷追猛打,到死不休。
有人说,村长都是打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打不过几个人,还真当不了村长。
毛工带去的消息是,瑶湖集团愿意聘请老苟为工地保安队长!
许子明起初听到这消息,一双眼瞪得如同牛卵一样大。毛工告诉他说,这是瑶湖集团最高决策层的意思,请派出所考虑。
许子明还要苏眉考虑呢?只要老苟不闹事,天下太平,他求之不得。
当即与老苟约定,他愿意接受瑶湖集团的意思,但老苟必须保证不闹事,不但他不能闹,他底下的村民,他必须安抚好。
老苟凭空捡了个保安队长的位子,乐得不行。拍着胸脯发誓说:“谁敢乱来,我苟日新陪他到底。”
派出所这边的事偃旗息鼓后,党校那边又发生了大事。
有个老人眼看着绝食行不通,干脆爬到窗台上,威胁着要跳楼。
这下把苏眉和颜小米吓得花容失。要是死了个人,局面会收拾不了啊。苏眉差不多要跪下去求了,可是这帮歪瓜裂枣的老人已经看穿了苏眉她们的心思,她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闹得越凶,她们越怕。
党校的人也出面了,交涉不成,干脆一个电话打到杨书记的手机上。
杨书记暴怒不已,叫了何县长过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何县长心虚,一言不发,这就出现了陌然被叫去开会,一进门就被带走宣布双规的由来。
陌然和毛工对坐在指挥部,听他逐字逐句讲完这几天发生的事,背后不禁沁出来一层冷汗。倘若真出了人命,他陌然这辈子就算完了。
“毛工,聘请老苟真是集团意思?”
“真的!”毛工叹口气说:“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把情况向秦总汇报了。秦总的意思,与其与人斗,不如收为已用。于是就有了这个主意。”
“高!”陌然竖起一根大拇指说:“秦总这是以毒攻毒啊!”
“秦总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毛工微笑道:“过段时间,秦总会亲自过来感谢你。这些屁事,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为我们集团好。”
陌然言不由衷地笑,他是为他们好吗?这话不尽然,严格来说,他是为自己好。他担心老苟这帮人坏了大事,万一瑶湖集团以此作为话柄,人家撤资走人,名正言顺着呢。
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集团这次突然来人施工,事先也没说一声,弄得我有些手忙脚乱,所以出了这些不该出的事,还请毛工多多包涵啊!”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毛工微笑着说:“陌总,你还别说,秦总的这个主意,我是看出来效果了。现在的工地啊,真是风平浪静,好得很。还有个意外惊喜,就是我们现在员工食堂要吃的小菜,都不用去外面买了,老苟村里每天派人送来很多,还不要钱。我们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