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突然求见徐达夫书记,意外获得了同意。
当他揣揣不安地站在徐书记面前时,内心的紧张不亚于当年参加高考。高考是一考定终身,特别对于像他这样的农村孩子来说,要想出人头地,过上人上人的日子,高考是必走的一条独木桥。
当然,当兵也能改变命运,但概率太低。
他紧张地思索,要不要把兜里揣着的银行卡拿出来。他内心的复杂,此刻几乎无法形容。如果拿出来后,徐书记收下了,他会无比失望。如果不收,他会尴尬,而且担心给徐书记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陌然非常明白,对于领导和老板来说,印象比什么都重要。领导喝老板一类的人,看人不是看能力,而且一眼之下,也无法分辨出谁究竟有能力。他们对人的喜恶,完全在于印象。也就是说,人与人之间,印象决定一切。
他的犹豫,让徐达夫书记哼意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后,笑眯眯地问他:“你是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话问得太突然,一下让陌然愣住了。
好在他反应很快,马上接过话道:“徐书记,对不起,我还真没礼物。”
他将插在口袋里捏着银行卡的手抽了出来,夸张地去摸了一下后脑勺。
徐达夫书记笑笑,没作声。过了好一阵,问他:“你来找我,有事?”
陌然轻轻点点头说:“我想汇报一下县里的工作。”
徐书记哦了一声,摆摆手道:“现在不是汇报的时间,市里也没要求汇报。县里的工作,主要还是在于各位把握,重要情况,市里会安排专门时间听取汇报。”
徐达夫书记的话,直接将路堵死了。既然他说了,现在不是汇报的时间,那么陌然此举,就显得尴尬起来了。
突然,徐书记问他:“曾权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下问到了点子上了,陌然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听市委的。”
徐书记看着他笑了笑,骂了一句:“滑头!把皮球踢给我啊!”
陌然嘿嘿地陪着笑脸道:“徐书记,说真的,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要不,敢麻烦领导啊?”
徐达夫书记就叹了口气,给陌然讲了一段往事。
徐达夫书记还是曾老的秘书时,就被曾老悄悄安排去广东看望过曾权。曾权的年龄与徐达夫不相上下,两个同龄人在一起,自然有许多共同的语言。
徐达夫第一次去见曾权时,曾权还不知道自己有个父亲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官。徐达夫北京下去的人,对曾权而言,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因此,曾权处处唯唯诺诺,生怕一句话没说好,得罪了徐达夫。
后来得知徐达夫只是曾老的一个秘书,而他,是曾老的嫡生儿子,情形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甚至对徐达夫说,按照古时候的规矩,徐达夫在曾家,应该算是管家之类的人物。
言下之意,他是主人,徐达夫只能算是个仆人。
徐达夫不愿与他一般见识,毕竟是曾老的儿子,虽说曾老与他并无任何父子感情,甚至连人也不认识,但他们终究是血脉相通的一家人。徐达夫即便有天大的怨气,也只能暗暗咽下。但从此以后,与他便刻意保持了距离。
这次曾权出现在雁南市,点名要找他徐达夫,让他在市委很没面子。
曾权当着他的秘书说:“徐哥,老弟这次来,你是晓得我的意思的。徐哥有今天,应该也晓得饮水思源的道理,你说是不?”
这话太**,简直不忍入耳。他不是明摆着在提醒徐达夫,他的这个市委书记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曾老来的?
徐达夫尽管心里堵着一肚子怒气,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一个能做市委书记的人,涵养和修炼非常人可比。
徐达夫不否认,自己的市委书记一职,确实有曾老不少的恩惠在里面。但如果把别人的秘书与自己相比,他会觉得很委屈。与曾老一同的老首长,谁的秘书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他们的目光,最低也在副省级干部以上。
曾权的话,徐达夫是很反感的。但他还是保持一脸笑眯眯的神态,附和着他说:“曾公子,我徐达夫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徐书记说这样的话,自然会勾起曾权的回忆。记得第一次见过曾权后,徐达夫回去将曾权的情况逐一给曾老汇报了一遍后,说了一句让他一辈子都后悔的话来。
他说:“他过得很不如意,很苦。”
徐达夫的话让曾老陷入了沉思,几天之后,他单独叫过去徐达夫,只说了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你尽可能帮着他。”
也就是这样的一句嘱托,徐达夫毫不隐瞒转告给了曾权。曾权也就是在那一天起,看徐达夫的眼光就开始不一样了。
过去曾权与徐达夫在一起,总是谦卑得诚惶诚恐。有了这句话后,曾权再去看徐达夫,眼光里就会露出一丝不屑来。
以后的曾权,多少事是他徐达夫擦的屁股?现在想起来,他还会烦不胜烦。
曾权开门见山对徐达夫说:“我的公司在你的地盘上有一笔投资,现在要抽回去。但有个要求,我不能有任何损失。”
徐达夫知道曾老在瑶湖集团的地位,却不知道曾权也成了瑶湖集团的股东之一。当即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公司了?而且还在我的地盘上投了资?”
曾权大笑道:“这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的公司,就是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