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来这客栈后不久,几个女子就集齐了。

风花雪月,这名字倒是十分符合欧阳克的性子。

欧阳克身边这几人还是有几分用的。她们的能力毋容置疑,这让姜晨省了许多心。往往他将话吩咐下去不久,白风几人就基本将事情处置妥当。

姜晨坐在雕花做工十分细致的木轮椅上,眸光悠远。

他并未让人雕花刻龙,某些人多此一举,恐怕是真的对着图纸,或者说对他手里可能有的其他图纸,很感兴趣……

他对着一片黑沉沉的夜。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风一来,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匕,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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