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是我让人进言的。”杨度毫不谦虚的将这个功劳落在自己名下。“我一直认为,要想统御关外的蒙人、藏人、回人、乃至于满人。靠总理府下属那十二个部是完全无效的。满清之所以能延续两百多年江山,全靠理藩院,一旦理藩院策略失败。那就等于满蒙联盟失败,那满人的统治也宣告失败。没有蒙古人他最终是要退回出关外的。这正如湘军、淮军的崛起,而僧格林沁必死一样,此时的满人再也无法依靠蒙古人。
当下对蒙古人无疑采取的是满人的做法,但不同的是,我们不怎么需要蒙古人给我们打仗,我们仅仅需要他们给我们戍边,还有藏人、回人,都是一个道理。他们是没办法用稽疑院的决议命令他们。这些地方只能借着皇帝的威严,以理藩院为中枢,按照以往的套路去统治。可以说,在蒙古人眼中,稽疑院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但皇帝是他们熟悉的东西。他们很多人不相信稽疑院,却极为相信皇帝。因为只有皇帝才能封其为王,他对下才能有效统治,一旦变成稽疑院封他为王,那简直是个笑话!”
在杨度还在骄傲自己的设定时。梁启超却已经不断摇头了,待他说完他才道:“这是帝国的套路,可问题是。若是有一天,蒙古人、或是藏人,要求稽疑院推翻贵族,要求蒙古也好、西藏也好,也像关内采取民主政治的话,那怎么办?”
“这是各族的内部事务和民族习惯,稽疑院无法参与也不会参与。你看,现在蒙藏回的议员不就转变成了理藩院的官儿,花钱供着罢了。不再具有民选的意味。”杨度道。“其实这些当初选出来的议员,也全是各族的贵族。这根本就不像关内一样是民选。”
“呵呵。是。你们既想要帝国的好处,比如理藩院之类。又想要共和国的好处,比如稽疑院之类,难怪不敢明言这是共和国还是帝国,只能笼统说是大中华国。因为承认帝国,稽疑院就尴尬了,承认共和国,理藩院就难堪了,这种伎俩一看就是你杨皙子的算计。”梁启超道。
“哈哈……”杨度大笑起来,很是得意,道:“知我者,卓如兄也!皇帝对于关内而言,只是在开国之初有号召力,可关内终究要变成共和国的;关外还是保持原样最好,所以还需要一个皇帝。如何,这不比你当初中华民族的那个发明差吧?”
杨度的得意并未被梁启超看在眼里,他一点也没有艳羡的意思,也没有气馁的意思,他还是摇头,不断的摇头。“皙子,我赴欧多年,苦心孤诣,已是今日之我弃昨日之我。以前认可的所有一切,现在都觉得是错的。你这套大中华国的把戏真的玩不了多久,便如我中华民族那套东西也坚持不了多少年一样。
因为真要百姓做主,那蒙藏回之地与平头百姓又有何干?江浙的小民眼见着自己交的税要输入万里之外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子孙要去西域打仗,他们是一定不愿意的。何谓共和国?共和国之权来源于民,权力也完全在民,他不是帝国那样君权天授,总理也好、总统也罢,都是有产之民选举出来的。
当权力来源于民而不是天之后,蒙人、藏人、汉人的差别就极为重要了。在稽疑院当中安插一些蒙古人,这无疑是将汉人的机密泄露于蒙人,而在蒙人看来,因为我们人少,做什么决议都要看汉人的脸色,这是你们汉人欺负我们蒙人。现在复兴会还能控制稽疑院,还能让那些议员木偶一样听命于他。可以后呢,终究有一天蒙人和汉人要闹起来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古已有之。如果杨竟成不能在几年之内杀尽蒙人、藏人、回人,将整个关外变成汉人的天下,那这个共和国就建立不起来,这些异族人迟早要走的。可要是他留住这些异族人,那就需复兴会强制性的要求稽疑院包容这些人。既然复兴会能有权力强制稽疑院,这又违背了权力来源于民的原则,因为复兴会的意志在稽疑院之上。
若是像俄国布尔什维克‘一切权力归苏维埃’那般,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可问题是国民党却以在野党而不是叛党的身份出现,这就说不通了。这个国家关外依然保留着蒙藏回贵族,宛如帝国。而关内,他看上去是共和国,可真正的权力只在复兴会。而不是在稽疑院的那些代表。以目前看,复兴会最多执政到杨竟成死后。到那时候要是稽疑院反对理藩院怎么办?
国家体制各有各的利弊,你不能拿了帝国的好处,却有不负帝国的代价、或者拿了共和国的好处,不负共和国的代价。从来就没有这么四处讨好的事情。现在的局面能够维持,全靠杨竟成一轮又一轮投机能够成功,他有钱去西边开疆扩土,有钱移民至西域乃至河中。可等钱用完后,江浙的选民问。为何我们儿子要去西边吃沙子,为何我们我交的钱要丢到万里之外的地方,那当如何说?”
“卓如就如此悲观嘛?”梁启超的担忧说在杨度的心里,所以他问。
“是,之前不是很担忧,只觉得复兴会手法高明。可现在看来,这什么都不是、混乱不堪!”梁启超道,“这整个就是一个混合帝国。关外是尊岷王为帝,靠理藩院统治;而关内是尊复兴会为帝,靠稽疑院、总统府统治。可偏偏就引入了国民党。假装成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