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的能来便来,不能来我便整顿训练降兵。亦不难有可用之兵。”李来亨有些无奈,也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说道:“黎尚书要我军配合,打击川东土酋,正好以战代练。”
世居湘、鄂、川、黔边境地区的土司很多。尤以土家族为主。元代初中期,当地少数民族各蛮峒的活动比之以前呈明显加剧的态势,各土酋势力叛服不常。元初的几次叛乱给元朝制造了较大的麻烦,元朝兴师动众才得以平叛。在平息叛乱的基础上,元朝采取了一系列招抚政策,先后在湘西地区设立了安抚司、土州、长官司等土官职级。
明王朝建立后。在元代土司设置的基础上,对土司的建置、职官品位、承袭、废置、升降、朝贡、征调等,都作出了更为明确具体的规定,使土司制度趋于完备。在明朝正式的文武土司职衔中,土家族土司除了永顺土司下辖有三个土州属文职土官外。其余全部为武职土司,包括从宣慰司、宣抚司到安抚司、长官司及蛮夷长官司的所有土司,均有设置。
此外,明朝廷还在土家族地区的边缘地带及土、汉杂居地区,设置卫所,驻守重兵,加强军事防御。比如,鄂西设施州卫和百里荒千户所。湘西设九溪卫,还有永定卫、辰州卫、黔江千户所等等。卫所设有卫指挥使、千户、百户等官员,在土家族地区周围建立莆圈。
明廷在各地交通孔道。设关口,建隘口,以汉官、汉兵屯驻,或以土官、土兵把守。这种严密的军事防御与林立的关隘,不仅可以防止土家族人民的反抗,使其与汉族人民隔绝。实现“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限制。而且可以防止“土司出没”,加强对土司的控制。
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既互相依存,彼此利用,又矛盾重重,明争暗斗。土司是“自王其地”的土皇帝,与封建中央王朝在统一与割据的问题上,一直存在控制与反控制的斗争。每当中央王朝新旧交替,无力控制时,土司往往趁机起兵,力图摆脱控制,向外发展,扩大自己的辖区;当中央王朝控制过严时,土司也要起而抗命,反对控制。
满清入主中原后,李来亨、袁宗第、刘体纯、郝摇旗等领导的农民军转战湖广,组成“夔东十三家”,独立抗击清军,土家族人民随之投入夔东十三家抗清斗争的行列。
清顺治二年,十三家攻陷九溪卫,占据慈利县城。顺治三年,李来亨等自归州、兴山攻巴东县砦洞时,酉阳司武生白士眉联合忠路、沙溪各司土兵,攻陷彭水县城,与农民军相互配合。顺治四年,农民军攻陷施州卫,后又相继攻下建始、巴东、鹤峰、利川等县城。酉阳、忠路、唐崖、大旺等司土兵与农民军彼此呼应再度攻打彭水。上自川东,下至彝陵,都为农民军占领。
但有拥明的,便有附清的。比如永顺、保靖的土司彭朝柱便派遣舍把持册,前往辰州清军行营,向清朝统治表示归顺。并于顺治四年,击退明桂王部将王进才、马进忠所部,迫使王、马转移。
顺治十一年九月,李来亨部又进攻保靖,在酉水对岸扎营两个多月,保靖土司彭朝柱之子彭鼎纠集土兵万余人进行抵抗,农民军死伤数千人。顺治十四年初,刘体纯派王光兴部将刘宏昌等带领精锐士兵二千多人,其中“建始人多从之”,从巴东以北横渡长江,昼伏夜行,不到四天到达容美,将抗拒十三家的土司田甘霖全家擒获,后以金银数万作为赎金,田甘霖一家始被释放。
后来,督师文安之几经周折,含辛茹苦潜行群山到达鄂西,深入抗清农民军驻地,“依刘体仁(纯)以居”,与大顺军老将合作,共图抗清大业。当时川、鄂边境的各路武装“众犹数十万”,统称夔东十三家。其中主要是刘体纯、李来亨等领导的大顺军余部,此外还有一些“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如反复无常的地主武装谭弘、谭诣,一味守土保寨的王光兴等,“各自雄长,不相统属”。更有打着抗清旗号的队伍,却干着扰民勾当。可谓是真伪难辨,鱼龙混杂。
文安之遍巡鄂西山区,“日以忠义激励诸镇,锐意复兴”,除广泛结纳各部首领外。还设法争取世居湘、鄂、川、黔边境地区的容美土司加入抗清行列。
容美宣抚使唐镇邦拥兵自雄,文安之“知其才”,亲临山高林密的白溢寨(今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县境内),晓以大义,多方斡旋,因势利导。使其“挈众来归”。又至土司田氏处,温言抚慰,谈诗论文,缓和了田氏与十三家的仇怨。
及至西南兵败,文安之听到滇土尽失。西南边陲易帜,永历逃入缅甸的消息后,沉痛地感到“收蜀以迎跸”的愿望断难实现,忧愤致病,“薨于军中”。
容美土司田甘霖得知其殉难后,饱含悲痛写下了《哭文相国时困巴东作》:炎海瘴江几度深,君恩未报却相侵。经论漫措擎天手,慷慨孤悬夹目心。虎豹重关何处觅。啸吟多句独堪钦!可怜杜宇春来恨,啼向愁人泪满襟。表达了对友人的崇敬与同情,同时也倾诉了自己的家国之痛。
文安之是有明自天启迄永历的“历朝人望”。这无庸讳言。作为南明统治集团中的上层人物,他同抗清农民军首领在“扶明”与“联明”的问题上,无疑存有分歧观念。但他的独到之处是在民族矛盾上升时期悉心鉴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