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触及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境下。
陈朝舌头都打结了,吞吞吐吐地,“先……先生,您找我直接吩咐一声就好了啊。怎么还打电话……”
这多麻烦。
关键是他压根想不到会是顾沉渊给自己电话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除去原则上的问题,陈朝几乎是一路马屁拍下来的。
顾沉渊心思在旁处,没同他计较,只是淡淡道,
“你回去休息,把池瑜叫来。”
陈朝显然还在半睡不醒的迷糊状态,闻言发了一阵懵,才呆呆地问,
“您……不是嫌弃她照顾的不好吗?”
“……”
“看到她影响您心情,也无益于您病情的康复。”
“……”
怎么办,好想把这个唧唧歪歪的人一巴掌拍死在这里。
顾沉渊语气里带着透着不耐,“让你去就去,废话哪那么多!”
陈朝感激涕零。
先生肯定是害怕自己在这里休息不好,才要让池瑜过来顶替自己的。
他刚刚的发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叫欲盖弥彰。
他凛然大义,“先生我不累,夫人在酒吧唱唱跳跳这么久肯定也筋疲力尽了。我在这里伺候您就成,不用再折腾了。”
呵。
这么一说顾沉渊更来气。
他真是恨透了陈朝内心戏又多,性格又婆婆妈妈的脾气。
伸手就把桌面上摆着的花瓶摔碎到地上,“你他妈的能不能别那么杠!”
血丝遍布在他的眼里,此刻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嗜血的冷漠,陈朝三秒认怂,连爬带滚的往外撞,“我这就去接夫人。”
又是一片寂静。
顾沉渊抬头看到窗外清冷的月光,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他没睡,也睡不着。
说是怒气,或者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嫉妒。
嫉妒林扉可以和她走得那样近,嫉妒林扉可以得到她全身心的依赖。
甚至嫉妒林扉早在那么多年前就认识了她,嫉妒他可以在池瑜身边陪着她长大。
不过是一场契约的梦,不能太当真。
道理他都懂,可是渐渐地,已然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午夜的钟声回荡,十二点钟了。
两个公寓的位置并不远,陈朝应该早就回来了的。
顾沉渊纳闷着,手机又是震动,“先生,刚才陈助理也进去了。差不多也已经有半个时辰。”
对陈朝,顾沉渊是打心眼里信任。
婆婆妈妈人又怂。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
想必是出事了。
顾沉渊拨通陈朝的号码,好奇出了什么事情。
“嘟嘟”的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接通了。
他心里急,“陈朝,你告诉我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五秒钟的静默。
随后是女人微哑的声音,“你谁呀?凭什么吼我?”
心脏无端被羽毛挠了一下。
顾沉渊所有的戾气在她一句话下烟消云散,他语气温和了不少,
“池瑜,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
他等了好一阵都没有听到池瑜把你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呼吸声渐渐均匀了。
如一缕清风抚平了他心头的急躁。
顾沉渊警惕慢慢放松下来,就要把电话摁断的时候,他敏锐地听到男人的喊声,“池瑜,你把浴巾放在哪里了?”
顾沉渊想,果然他还是太仁慈。
放着林扉在她身边没动已经大错特错了。
他斜倚在床头,胳膊上的血管都鼓出来“突突”地跳。牵扯着刚动完手术的伤口微微泛疼。
手机已经要被捏到变形。
以往他从未担心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滋生的情愫。
相识二十年,若是能在一起,不是应该早就是神仙眷侣了?
何苦要等到现在。
又或许是曾经他对池瑜的感情没有那么强烈,一个陌生人而已,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朝有洁癖。
乱七八糟的公寓闪瞎了他的眼。
屋子里归于整洁后他才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着,他走过去看到是备注名为“先生”的通话,微微有些诧异的拿起手机。
走到窗帘后面悄声道,“先生,林扉被夫人吐了一身,洗完澡之后就离开了。夫人现在睡着了,我这就把她喊醒。”
沉默了三秒。
陈朝听到男人在那头似乎是叹了口气,以一种近似于认命的口气道,“算了吧。让她好好睡吧。”
奸、夫都走了,也没有什么折腾她的必要了。
顾沉渊把被子重新盖好,“明天让张妈过去看看她,宿醉之后会头疼。”
陈朝不解,“先生,我现在回去吗?”
所以你半夜把我吵醒了,赶到这里来就是给你女人收拾屋子的是吗?
愤愤不平。
但语气还要装作委婉。
陈朝替自己委屈。
“回来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顾沉渊语重心长地添了一句,“你最近真是辛苦了。”
“……”
那就涨工资犒劳我呀。
池瑜头痛。
她平日滴酒不沾,昨晚被林扉美名曰“庆祝离婚”拉着喝了不少。
正要坐起来时,张妈从外面跑了进来,“夫人,您醒啦。先生让我给您准备了醒酒汤。”
池瑜瞪大眼,“他知道我去喝酒了?”
会不会人设崩塌啊?
张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