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筝的第二轮应当是结束了。
而此时的姬未好仍在城西的摊上,支着脑袋,唉声叹气。
一旁的林子杳终于是忍不住了,伸脚踢了踢她的椅腿。
“我说乌骨姬啊,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愁云惨淡的。”
“和你没什么关系啦。”姬未好巍然不动,目光向前放空:“小孩子不要管这些。”
“怎么就没关系了?”林子杳又踢踢面前的破碗,愤慨道:“就因为你这两天的衰样,我的生意都变差了诶。”
姬未好有气无力地朝那边施舍了一个眼神。
“……你那个眼神,是在问我这算什么生意吧?”林子杳双手抱臂,眯着眼得意的轻哼:“太肤浅了,所以说只是身体上的年岁根本就毫无意义,人生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你在说些什么没有用处的大道理呢。”
姬未好连眼神都不愿给了。
上午的试武会她没去看,也不知苏青筝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好,让我们谈些有用的。”林子杳简直像看穿了她的脑子:“你想不想知道苏三少第二回比试的结果呢?”
“想!……不对,你一上午不也待在这吗,怎么知道的?”
林子杳看上去更得意了。
“我的一上午和你能一样么?在你要死不死的时候,一天的事我都做完了。”
“好的,不愧是林爷。林爷厉害,我服气。”姬未好配合道,随后歪了身子,巴巴地看着他,“那林爷能和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林子杳思考了一番究竟该要情报费还是直接诓她,最后决定大度地原谅她话里明显的敷衍。
“苏三少又胜一场,只用三招。但司仪说完结果便晕过去了。若这便是苏家绝学,那也明白为啥前两届试武会他们不参加了,比一局晕一次谁受得了。而且……”
林子杳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姬未好没再听下去,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了。
绝对是……那绝对是慕青城啊!怎么又跑出来了,没去看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晕过去了么?上次付青黎出现的时候也是,说的是困了。而慕青城在试武会的第一局,最后也似乎是因为力竭。
看来不只是一回,但就目前情况,那些想要出来,便会消耗更多精力,所以不能久存。而且最麻烦最难搞的那一人还不曾出现,多少是件好事。
才不对啊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来算什么好事!明明以前都没有这般。
姬未好很想狠狠地揉头,但想到发型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
她只泄郁似的,压低了声音发出几声类似于嗯姆嗯姆的语气助词,被臂弯消阻的不成样子,倒更像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了。
效果不错,一旁的林子杳猛的一抖。本来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也不讲了,默默把身子转向一边,似是要缓缓。
姬未好又零零碎碎算了几卦,仍是没看透苏青筝的命数,甚至近期之事都不甚清晰。
之前与他说好的三日后,也不过缓兵之计,本想通过今日试武会的结果观察一番的,但就目前来说该猜测是最坏情况了。
想到明早还要去苏府,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醒来时日上三竿。
她到苏府的时候,奉剑正候在门前。
“姬半仙。”
奉剑作揖,姬未好应了一句,又听他边转身领路边道:“您可用过午膳?”
“没呢,出门比较急。”她回着,心想这架势莫不是要周到的包餐?
汴梁的苏府虽不是本家,但也富贵非常,行步的沉默中姬未好忍不住发问。
“说起来……这府邸中只有你和另一人在打理么?”明明还怪大的。
“原本是有专人在照顾的,但少爷不喜,暂时便只我俩。”奉剑答道:“总归是待不了多久,这样也挺方便……喏,到了。”
姬未好的猜测没有错,奉剑领的方向正是熟悉的厅堂,再往里走,入目是长桌旁的侍枪正在布菜。
苏青筝懒散地坐在椅上,五指交替地敲着桌面,见她进来,便像被夫子抓住了错处的学童般,猛的坐直,身子僵硬,倒显得有些刻意了。本人也察觉到,又放松了身体,以手抵额,几分窘迫。
姬未好看在眼里,陷入了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的两难境地,最后还是说到。
“午好,苏三少爷。”
苏青筝把手撤了下来,面上有未褪的红晕,淡如桃花。面色却是纠结,辨不出是何心情,咬了咬下唇,很快又放开了,头转向一边,没再与她对视,才小声开口道。
“……苏青筝。”
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也不知究竟想不想被听见,总之姬未好是听见了。
“好吧,苏青筝。”她耸肩,在奉剑的示领下坐下,“既然苏三少爷屡次强调了姓名,那我便斗胆这么唤。”
苏青筝没回话,垂头动起了筷。
姬未好本想谈谈命数的事,但见苏青筝都没说话,严格遵行食不言的规矩,自己便也从了。再加上桌上八菜一汤着实奢侈诱人,荤腥不提,连清炒白菜都色如珠玉,不愧是大户人家的菜色。
嗯,真香。
姬未好思绪郁愁,苏青筝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他本是破罐破摔参的第二局,可上台后的记忆又消失了。听奉剑说是晕过去了,这次还算正常,没像上次一般连睡三天,第二天就醒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做了梦,不同上次般清晰,朦朦胧胧的,只堪堪把人看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