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才一事后,苏青筝的擂台可以用无人问津来形容了,他一人立于台上,目光所及之地,人人逡巡。
风拂过,发丝轻动,配以那张冠玉容面,还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境,要是能别瞪着这边看就更完美了。
总之虽然过程有点超出掌控,但姬未好觉着这局是稳了。
一个时辰已过,除却苏青筝,一个擂台没决出晋级者,另两个分别是一虎背熊腰的壮汉和一长须飘飘的老者。
下一局就要决出试武会首座,本是两两对决,胜者再比试,这少了一个便抽签决定,苏青筝命好的轮空了,也就是说他只要和另两人中的胜者比试即可。
以上是姬未好从林子杳口中翘来的规则。
现在正是一轮结束后围观群众散去的时候,林子杳和她说了句别忘记报酬便不知去哪蹦哒了。姬未好边向城西走边暗自思索,下一回不能同这次一般地解决,若想苏青筝再胜的话……怕是只能苏青筝自己努力努力,或者自己用那个偷偷出手了。许久不曾动用,也不知可不可行。就算
这首座之名得了,之后也诸事难料,命轮莫测。
苏青筝啊……
想着想着姬未好又郁结了,一口气还没叹出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奉剑嬉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漆金牌匾木雕灯笼的华贵酒楼:“姬姑娘,可用午膳?”
姬未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汴梁数一数二的酒楼,一杯茶水便能要去寻常人家小半月的银两,更至于菜肴……姬未好应了。
雅间里,苏青筝站在窗边,拨弄着珠帘。角落铜盆里的冰块散出凉气缭绕,艳阳越过珠帘几经折射,明暗斑驳的在他脸上跳跃着。
天赐的一副好皮囊。本是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眸,不语不言时又硬生生染上几分禁欲的意味。
抿唇的时候是漫覆青山的玉尘,待展颜便冰雪消融。
姬未好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般景象,苏青筝唤她名字后还愣了一会才应声。
“坐吧,这一回辛苦你。”苏青筝顿了顿,没问姬未好试武会这一局用了什么办法,而是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姬未好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不挑,好吃的都喜欢。”
苏青筝朝奉剑使了个眼色,奉剑立刻心领神会,还顺道拉着刚要迈进来的侍枪一同退了出去。
苏青筝又踱了几步,不自然的转了几下头,随后在她身边的位上坐下了,近的手肘一动都能碰上。
“这……”姬未好刚开口,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苏青筝几声清咳打断了。
“咳。”他没看姬未好,只盯着桌子,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喜欢什么?”
“……啊?我真的不挑的,什么都吃。”
姬未好不明就以。
“不是说这个!”苏青筝陡然提高了音量,又慢慢放轻:“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什么东西?”
姬未好更不明白了,她努力的思考,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喜欢的物什。
好在她没答,苏青筝也没一直追问。他似乎更为窘迫,支着头,殷红覆过脸颊爬上耳尖。
而此时的奉剑正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门上,咬着拇指,不住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侍枪端站在走廊不远的地方,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他。
“哪有上来就问喜欢什么的道理,他以为是在干啥,包姘头呢?”奉剑气道,语气里满是对傻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以前去花楼的时候就不该让他只喝酒,姑娘家心思一点不懂,人家花魁朝他抛媚眼他都不理。”。
“少爷不是还问花魁是不是有眼疾霉插话,奉剑闻言更是激动,满口的“不争气不争气我要是老爷能被他气死”。
侍枪看着仍是兴致勃勃听墙角的奉剑,离得更远了一些,转身下楼打算去催催吃食。
余光又瞥见奉剑摩拳擦掌,似乎随时打算冲进去了,不禁扭头叹息。
船到桥头还自然直呢,这一个两个可真不让人省心。
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都快要被熬成少年白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