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落了雨,天空阴沉,抬头望去,天空好似被一层纱给笼罩着。
殷早沉默地走在雨中,远杏在她身后,撑着伞,替她遮着雨。殷早抬起头,望向自己的身侧,那位凶名在外的四殿下就走在一边,赵之然代替了侍女的位置,替她撑着伞。
那把伞明明足够两人遮雨,可落在她身侧的赵之然却有一半的肩头都淋了雨。
到底为什么事情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呢?
殷早也想不明白,明明刚刚她就想溜了走人的,可被叫住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和她们同行了。此事若传到尚仪那里的话,想必也要多些不必要的争议了。
赵之然笑着问道:“殷小姐似乎不太高兴?”
殷早对她有意见,并不想和她说什么话,她没好脸地说:“不敢。”
岂料,她话锋一转,道出了后话:“跟四殿下一同,殷小姐很为难?”
赵之然这话一落下,殷早便感觉这氛围变了许多,那位未曾出过声的四殿下转过了头,正盯着她,瞧着她。
眸光森冷,好似只要她说错了一句……宛若被什么凶兽给盯上的感觉,殷早后脊背一凉,她的呼吸乱了些。
赵之然这话,分明就是挖了坑,等她往里跳。
真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殷早握紧藏在袖中的拳头,她笑了下,道:“与四殿下同行,自是谨安的荣幸。”
场面话,谁都会讲,殷早知道自己说这话,赵之然定要说些什么要揪住她,她垂下眸,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殷早又道:“谨安只是觉得,赵小姐碍眼罢了。”
赵之然原本看戏的表情顿时便变了,她拉下脸,阴沉沉地盯着殷早,仿佛一只游走在愤怒边缘的野兽,随时都要张开巨牙,将她撕咬在身下。
“就凭你也想与殿下——!”
殷早有些心慌,恐惧迅速袭了过来,脚忍不住想要往后退一步,避开她那凶恶的目光,殷早握紧拳头,硬着头皮就要顶上,忽的听见那个人说:“之然,退下。”
僵局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殷早愣愣地看过去,赵之然错愕地看着那个说话的人,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赵之然嘴皮子微动,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她遵从了对方的命令。
“……是。”
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好不可怜。
殷早心里有些窃喜,可那人却是盯着她,眸光渐冷,殷早害怕地后退了半步,那人却是笑了起来,温声说着话,可那双眼睛里依旧是冰凉刺骨的寒意。
“你不是说,要与我同行?”
这只是她应付找之然的托词,谁想和这个动不动就拔人舌头的家伙在一起了啊。
殷早觉得自己要完。
这种感觉,和面前这个人相处,让她觉得还不如和赵之然在一块,至少赵之然没那个能力欺负她。
两人的家世平等,赵家的庶女,见了她可还要退避三分的。
可方姝不一样。
她是皇女,还是帝君最宠爱的那位殿下,不管做了什么事情,哪怕把她这个当朝重臣的女儿办了,帝君都不会拿她怎么样,最多的最多,让她面壁思过。
转瞬之间,便想了许多,殷早走上前,从赵之然手中接过了她的伞。
赵之然不高兴地看着她,她冷哼一声,退到一边,后边跟着的侍卫将伞交给了她。
自从来了这边之后,虽诸事不好,但这些小事,一直都有下人帮忙做着,好比幼年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殷早实际上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
更别提,自己打伞或者是帮人打伞的事情。
伞不轻,也不重,刚刚好,但举久了还是会觉得手发酸。
殷早沉默地站在方姝的身边,替她举着伞,远杏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退下。”身边的女人,说了今天的第三句话,这是让那些随从不要跟着的意思,包括了赵之然在内。
不知道她想干嘛,但殷早知道她的这番举动肯定是因为自己和赵之然说的那句话。
殷早回过头,让远杏退下。
她刚说完,身边的这位主便往前走了,殷早急忙跟上,把伞往对方那边倾去,说实在话,是有点费劲的,担心会顶到她的头,担心会有雨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落到对方的身上,很多很多事情。
她太过注意那些了,以至于雨丝落到了身上都没发现,直到对方停下了脚步。
她险些走过了头。
“你可比之然差劲。”
这话让人没法接,殷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不是要和这位四殿下为伍,自然不可能像赵之然那样奉承她。
“殿下若是喜欢……”
“不是你说想与本宫同游?”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殷早有些后悔,想回到之前和赵之然说那些话之前。
“谨安惶恐。”殷早垂眸轻声道,她持伞的手轻颤,有些许的害怕,腰肢那里感觉都是酸软的,站不直,站不起,不敢站,不敢面对这个人,不敢听她说话,不敢看她。
害怕会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话。
想逃,想离开这里。
可足下却仿佛被灌入了千斤重的铁块,脚无法迈开。
“你在怕什么?”她问着,声音很轻,里面带着些独属于她的温柔笑意,可当殷早一对上她的眼,那眸中尽数的冷意让殷早只想逃。
她的嘴唇轻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答:“……怕殿下。”
怕是没有人不怕的,这个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