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心中暗叹,这医生够精明,如此回绝,既不违纪,又不得罪人。
“那就别抽了,我问你点事儿,院里是不是有个十一岁的男孩,他是间歇性精神病吗?”,姜洛盯着陈光的眼睛。
陈光神色一变,露出为难的神色,“你问他干嘛?”
“我刚才跟他说了句话,挺好的孩子,怎么就得精神病了,听说他妈去世了,当爹的心真狠。”
陈光皱皱眉,低声道:“这孩子比较特殊,你还是别问了,我说不清楚。”
姜洛佯装惊讶,“他是不是罕见的病症患者?我有个医生朋友就喜欢治疑难杂症,干脆让他来看看。
你不用谢我,我那哥们巴不得医好奇症名扬天下,他弟弟是搞多媒体的,炒作功力一流,到时候你们医院就出名了。”
陈光连忙摇头,“千万别,我老实告诉你吧,这孩子根本没病,他的身世很复杂。
我们也于心不忍,单独给他拨了一个房间,一有时间就教他知识。”
洛初然柳眉冷皱,凛然道:“你们又不是孤儿院,强留一个正常孩子,已经触犯了法律。”
陈光又摇头,“不是强留,是他爸送来的,还在京城做了精神鉴定,我们也没办法。”
“他爸是谁?”,洛初然逼问道。
这时,一个护士从病房走出来,问道:“已经收拾好了,现在走吗?”
“你们稍等片刻,我们还有事儿要谈”,姜洛怒视陈光,“到你办公室,最好说清楚。”
陈光冒出了冷汗,无奈道;“事不关己,你们何必多管闲事?”
洛初然扬起下巴,道:“只要是良心未泯的人,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苦海里煎熬。”
陈光哀叹一声,只好带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关紧门窗,才娓娓道来。
男孩叫林吉祥,乃当地富豪林大业的养子,据说是林夫人五年前从山里捡回来的孤儿,办了正式的领养手续。
无奈林夫人红颜薄命,不到三十五就死了,林大业后来娶的妻子不待见这孩
子,嚷嚷着把他送走。
林大业对这孩子本就没多少感情,为了哄老婆高兴,立即将他送到乡下,托一位族叔照顾。
不料,他刚去一个月,族叔就跑到林大业面前诉苦,说这孩子一到晚上就疯言疯语,满村子乱跑,搞得人心惶惶。
林大业只好将他接回家,结果家中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先是老婆无故流产,后是新买的波斯猫被剥皮扔入仓库,再是保姆摔断腿,落个终身残疾。
老婆一口咬定,吉祥是个不详人,非要林大业把他送走。
林大业犯愁了,吉祥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养子,送到孤儿院,或转送给其他人抚养,肯定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丢不起人。
思来想去,他狠下心,伪造一份精神病鉴定书,把吉祥送到海州市二院。
为了堵住医护人员的嘴,他每年给二院捐几百万。
洛初然气得直咬牙,怒道:“林大业真是个畜牲,竟然把好端端的孩子送到精神病院,正常人在这儿待久了,都会染上病。”
姜洛皱眉道:“林大业以前跟我爸称兄道弟,没少靠姜氏捞钱,真没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
“小洛,我们赶紧把这孩子带出去”,洛初然央求道。
“行,在哪儿都比在这儿强”,姜洛由衷道。
陈光却接连摇头,“两位祖宗,你们把他带走,对他是好事儿,但我们咋跟林大业交代?”
姜洛冷然道:“林大业想过问,让他直接去找我。”
两边都是爷,哪个都不能得罪,陈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吉祥的房间在二楼,和几个医生相邻,平时和病人们接触不算多,但这都是院长的好心安排,与林大业无关。
房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把沙发椅,还有一张写字台,墙面上贴了几张彩色壁纸。
吉祥正伏在写字台上看书,听到敲门声,连忙去开门。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他诧异地问。
洛初然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院长让你跟我们走,以
后你再也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可以去上学,过正常的日子。”
吉祥微微一怔,摇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待习惯了,在二院有很多朋友,舍不得离开他们。”
姜洛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单纯,居然认为精神病院是好地方。
这时,陈医生凑过来,挤出微笑,道:“吉祥,听话,先跟他们走,如果想我们了,以后可以回来看看。
你父亲那边,我们帮你交代,这两位是好人,会给你找个好出路。”
吉祥的目光在三个大人身上打转,沉默好一会儿,才点头道:“那好,我先跟叔叔阿姨走,陈伯伯,再见。”
“再见”,陈医生挥挥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两个护士把袁枚推上面包车,本想随行领份特护的钱,被姜洛一口回绝。
姜洛开车载着老婆和吉祥,直接回了帝豪山庄。
林大业也住在帝豪山庄,跟姜家重建的别墅仅有百步之遥。
下车后,吉祥东张西望,眼神悲凄,道:“以前,妈妈经常带我在花园玩,可惜……”
“走,我们去找林大业”,姜洛拽着他,朝林家走去。
吉祥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恢复镇定,不置可否,像提线木偶般由姜洛牵着走。
洛初然没跟过去,而是打开姜家大门,以便面包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