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走到相府门口,她都不敢直接进去了。她从相府的侧门进去,把马拴好之后,她直接就跑书房去了。翻了一个多时辰的文书,她终于冷静下来了。她这才深吸一口气,离开书房。
刚出去就看见洪青从大门过来。岳知否看大门刚关上,便问道:“你刚回来?”洪青:“不是,刚才黄侍郎家的公子来找羊,我都说了羊不在,请他下次再来,结果他非得把东西留下。都在前厅里呢,你去看看。”
岳知否向来是负责处置这些东西的,她跟着洪青就往前厅里去了。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几个大盒子。洪青走到桌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旁边一个小盒子,对岳知否说道:“对了,这个是给你的。”岳知否奇道:“给我?怎么连我也有一份了?”说着,她把盒子接了过来。
这个黄侍郎家的公子前来拜访,显然是为了巴结讨好的,岳知否顺手就把盒子给打开了。扯开上面包裹着的一层层绸布,一个雪白的毛团露了出来。她把毛团拿起来看,这才发现,上面居然还有两只长长的白耳朵。原来这毛团是个小兔子玩偶。岳知否不由得捏起它,凑在面前细看。
这一看,她忽然发现,在小兔子白白的绒毛底下,好像有一条缝。她捏着兔子拧了拧,竟然把它拧开了。一阵清甜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原来这是一盒桂花香膏,盒子做成了小兔子的样子。这香膏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和白维扬收到的奇珍异宝相比,它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它模样实在可爱,这样精致的小东西,正是最能讨女孩子喜欢的。饶是岳知否,也忍不住把小兔子放在手心里玩。
她一边戳着小兔子的脸,一边笑道:“他也真是肯费心思,这小兔子真可爱啊。只是怎么都送东西给我了?”洪青也道:“是啊,我也觉得奇——”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接着他恍然大悟般夸张地“喔”了一声。岳知否不明所以,问道:“怎么?”洪青“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没想到这黄公子想的挺周到啊。”岳知否还不明白:“周到?什么啊?”洪青眉毛一挑,一双小眼睛贼贼地一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他这是想让你吹吹枕边风呢。”
岳知否一听“枕边风”三个字,好不容易才忘掉的事情又汹涌澎湃地冒上来了。她连忙说道:“不是,我们……”洪青以前也跟她兄弟相称,熟到这个程度,他也没把她当姑娘看了。他说道:“哇你不是吧。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啧啧啧,这不像你的为人啊。”
不像她的为人?岳知否忽然怀疑自己这位多年来的兄弟是不是对自己的为人有什么误解。她忙道:“像我的为人?我怎么……”洪青:“哎,你还狡辩?哇,你都敢在光天化日青云街上亲他了,啧啧啧,你居然是这么热情奔放的一个人呐。”感叹一番之后,他搓搓手又道:“不过我说,你这一步棋下的真是妙啊,你看啊,你这样一亲,哇,整个京畿都知道白四公子是你岳知否的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故意要插旗占领好吗?但是洪青没打算让她解释,他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摆摆手道:“哎我懂我懂,我知道,我明白——”说着小眼睛又一闪,“情不自禁是吧?我懂的我懂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嘛——”
岳知否解释又不是,不解释又不是,正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什么情不自禁哪,谁情不自禁哪?”洪青一听白维扬来了,故弄玄虚地一指岳知否:“哎,我说不清,你问她。”白维扬很自然地就看向了岳知否,两个人目光一对上,又黏住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洪青当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当两个人又在你看我我看你看得难舍难分。他没那么无聊去看他们大眼瞪小眼,他看向白维扬,忽然发现他衣服的下摆都是湿的。他“咦”了一声,指着他的衣摆,问道:“你衣服怎么这么脏?”
白维扬只当那是刚才在草地上蹭到的泥土渍,他轻咳一声,没有回答。洪青循着他的衣摆向上,忽然发现白维扬手里提着一个口袋,袋子里滴滴答答地有水滴下来。他皱眉问道:“你这拿的什么?怎么在滴水?”问完一看,看见白维扬另一只手里也拿着一个同样的口袋。两个口袋,一个在滴水,一个在扑腾。洪青正好奇地审视着,那个滴水的袋子忽然窜了起来,啪的一声,又落下去,吓得洪青倏地瞪大了眼睛。
白维扬见他只是在看他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松了一口气。洪青问道:“这啥啊,怎么还动?”白维扬横他一眼,道:“等会儿就知道了。”说完觉得自己竟然被他吓到,非堵他一句不可发泄心中闷气,白维扬又道:“问问问,就会问。”
洪青:“哎你个人?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我就问咋地,就问你咋地!知否你看看,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对兄——”说着扭头看岳知否一眼,她早就走了。洪青:“哎?”扭头去看白维扬,白维扬也走了。
洪青气得一跺脚:“嗐气死了!就欺负我是吧!”他气鼓鼓地看着地上的一滩水,空气中弥散的淡淡鱼腥味让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鱼?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白维扬买鱼……做什么?
从前厅里出来之后,岳知否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今天天都没亮就被白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