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
韩退寻一边上楼,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事。韩退思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见他圈了这么一块地建赌坊,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也就配合他,从来都不去打扰。然而这一次,韩退思竟然带着他的上京卫,杀到赌坊门口。韩退寻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堂弟屈尊前来找他。他走到门口,只见韩退思竟然还穿着繁复的礼服,立在他的面前。
韩退寻大笑起来,道:“怎么,贤弟竟然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来了,还带上了这么多上京卫?我好像记得,你答应过,会留给我这个没用的兄长最后一块宁静的去处,今天是怎么回事,让你到这里来了?”
韩退思没有心情和他多说话。“有两个能将京畿搅得天翻地覆的人逃到了这里,叨扰兄长,是愚弟过错,还请兄长配合。”
“能将京畿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我面前就有一个啊。除了贤弟,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韩退寻故意皱着眉头,像是思索着,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了,是白维扬吧?他不是五年前就死在烟雨湖里了吗,怎么,贤弟该不会说,他现在还活着,而且在愚兄这里吧?”
预想着韩退思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然后直接让手下的上京卫进去搜,韩退寻打了个眼色,让自己的护卫们随时准备着,和将要入侵的上京卫拼命。然而,韩退思却站在那里,完完整整地听他把话讲完,然后说道:“是,他就在这里。”
韩退寻看到,他那个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神情的堂弟,眼神中明显透着强烈的杀意。
那一刻,他知道,白维扬真的就在这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维扬在这里,他更加不会让韩退思进来搜查。他哈哈大笑,道:“贤弟,他死透了,不会在这里的。”转身就走,赌坊里的护卫立即挡在了韩退思和上京卫的面前。
走到楼上的时候,一个仆役站在楼梯口,像是在等着他。仆役恭恭敬敬地对韩退寻说道:“公子,有一个客人说要见你。”
“客人?什么客人。”
“回公子,他说他姓白。”
听罢,韩退寻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衣着破烂,面貌却很熟悉的人,就站在仆役的后面。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慢慢地摇着,见了韩退寻,他笑道:“韩兄,不认得我了?”
胭脂渍,照水燃犀,怎么可能不认得。韩退寻笑了两声,道:“白兄,别来无恙?来我这里,总不会真的只是想和我叙旧吧?”
白维扬摇着扇子,一笑,道:“这个时候,韩兄认为我还有心思来叙旧?我此来,是想和韩兄谈一笔买卖的。”
韩退寻哼了一声,道:“买卖?这个时候,白兄还能和我谈什么买卖?”
“谈一单对我们都有好处,而恶果只由韩退思承担的买卖。”
韩退寻的神情中明显有些踌躇。他一直都想扳倒韩退思,只是从来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能力这么做。以前的白维扬,虽然一直都是一副纨绔模样,可韩退寻清楚,若是白维扬真的就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韩退思不可能将他视为唯一的敌手。白维扬已经穷途末路,他也不怕他会做出什么威胁到自己的事情。韩退寻略一沉吟,扯出一个笑容,道:“好。”屏退仆役,请了白维扬进屋。
韩退寻就坐在白维扬的对面,他看着白维扬这身装扮,抚掌大笑道:“白兄,好久不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样子?”白维扬也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聪明绝顶的二弟。”韩退寻轻咳一声,道:“怎么,你要和我谈什么买卖?”
“我要几个人。是我们府里的仆人,如今在韩退思的手中。”
韩退寻哼了一声,道:“退思的人,我这个当兄长的,恐怕也放不出来啊。我是帮不上忙了,白兄,真是抱歉了。”
白维扬说道:“韩退思阴险狡诈,在他眼皮底下放人,自然是不可能的。关于此事,我已经有了个两全的计划,我得到我想要的人,韩公子你能立下一件大功,而所有恶果,都由韩退思承担。”
韩退寻哂笑一声,不怎么相信,道:“既然如此,请讲。”
“韩退思为了掩人耳目,他关押的人并不在将军府里,而是在看似与他搅出的这场风雨毫不相关的,公子你的一处私宅里。”
韩退寻的神情明显一愣。
“这私宅表面上是公子你的产业,可其实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它其实是由韩退思管辖的。所以,假如这座私宅被偷袭,里面关押的人被放了出来,责任全部都要算在韩退思的头上。
所以,我希望和公子你做一笔买卖。我将所有人都放出来,但只会带走我要的。公子你只需埋伏在那里,将其他人都抓回去。这样,抓回逃犯的功劳算在公子头上,而我也得到了我要的人,剩下的一切麻烦一切责任,都算是韩退思的。”
韩退寻闻言,沉默了一小会儿,像是在思索,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按你所说,此事办成之后,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份功劳。可是,我有一个方法,能让我得到的利益更多。”
韩退寻勾起一笑,手里拿着的酒杯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门外闯进来好几个护卫,很快,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横在了白维扬的脖子上。“韩退思花了整整五年去追杀的人,如今被我抓住了,白兄,你难道认为,区区一份功劳能比这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