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为人本就尖酸,自觉受了辱,哪里肯善罢甘休,她因是长房嫡子媳妇儿,本就没有把盛氏放在眼中,更何况是昭华这个表姑娘了,如今只恨不得把此事张扬的人人皆知,好叫府里人瞧瞧,寄人篱下的表姑娘是如何猖狂的。
香巧素知大奶奶为人蠢笨,却不想她竟这般不管不顾,且不提表姑娘本就是长辈,便是瞧在大少夫人的面上,大奶奶也断断说不得表姑娘,虽说大奶奶一口一个寄人篱下,可这府里上下,但凡有眼睛,哪个不晓得表姑娘是个手面宽的,自来就不缺那银子使,更别提她刚刚又使人送了东西过来,传扬出去,别人不会说表姑娘如何,只会说大奶奶为人尖酸刻薄罢了。
“奶奶,断不能如此行事,表姑娘不管怎么说终究是长辈,今儿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不会说表姑娘行事如何,只会以为奶奶平日里行事不周。”香巧赶忙劝着汪氏,脸上带着急色,又对香月使了一个眼色。
香月亦怕生出事端来,忙开口道:“奶奶,香巧说的在理,咱们先退让一步,日后在仔细与她计较就是了,没得让旁人瞧了笑话,再者,明儿表姑娘是要过太子府做客的,眼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宫里贵妃娘娘那交代不了,就是太子殿下追究起来,怕是大郎君那也要受了拖累的。”
汪氏虽有几分混不吝的劲儿,偏生却最怕安大郎,故而香月此话一出,汪氏忙住了嘴,只是神色不忿,恼道:“什么表哥表妹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香月见汪氏虽依旧着恼,口风却是松了,忙陪着笑道:“奶奶说的是,真若是有什么情分,表姑娘也不会借住咱们府上了,您就瞧在她小小年纪丧母何怙的份上暂且别与她计较。”
汪氏冷笑连连:“这般命硬之人,我倒是怕她方了咱们府上。”
“大郎君和奶奶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哪里还怕那些。”香月脆声说道,又斟了一盏茶奉上。
汪氏脸上总算露了点子笑意,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眸光在掷在地上的俪兰步摇上打了一转,香巧见状便把地上的步摇捡了起来,说道:“奶奶,奴婢眼浅,倒是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您生气归生气,又何必与这步摇过不去,不若明儿寻了工匠来,让他把这样式改了可好。”
汪氏撇了一下嘴:“什么好东西,也亏得你稀罕。”这般说,可却也没有反驳香巧的话,大有默认的意思。
在这武安侯府中素来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二奶奶徐氏那厢亦得了信,手上把玩着梅花垂珠步摇,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奶奶,咱们是不是给表姑娘回个礼?”翡翠轻声询问到,眼睛在徐氏拿在手上的梅花垂珠步摇上打转,心里乍舌,虽说二奶奶这也有着不少的好东西,可也没得就这般送了人的,也亏得表姑娘舍得。
徐氏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哪里能急吼吼的去回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想与小表姨生分呢!不着急,日子还长着,总是能寻到机会回礼的。”
“奶奶说的是,咱们和表姑娘是什么关系,哪里是旁人能比的。”翡翠抿着嘴一笑,想到小丫鬟打探回来的消息,心中痛快,大奶奶为人跋扈,莫说是二奶奶,便是大少夫人也不曾放在眼中,今儿表姑娘这个举动,可谓大快人心。
徐氏斜眼看着翡翠,嗔道:“什么旁人比不得的,都是亲戚,小表姨也不曾偏了谁去,日后这话可不许在说。”说完,徐氏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二郎君安昆正巧回来,听见笑声,挑了帘子便问道:“说些什么呢!怎得这么高兴。”
徐氏与安昆成婚不过四载,感情依旧好的如蜜里调油,见他回来,也不起身,反倒是勾唇一笑,举起了手上的梅花步摇比在自己的鬓间,笑吟吟的道:“二郎觉得可好看?”
安昆定睛一瞧,不由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原是新打了首饰,样式倒是精巧的很。”
“哪里是新打的,是小表姨使人送来的。”徐氏笑着说道,拉了安昆坐到身边,一努嘴道:“也不只是我得了,大嫂和八姑姑那同样有的。”
安昆一愣,有些疑惑的望着徐氏,说道:“无缘无故的,小表姨怎送了东西过来?亏得你也厚颜受得。”
“哪里是无缘无故,今儿母亲送了几支珠钗与小表姨,她许是怕咱们多想,才使了人送了东西来。”徐氏笑眯眯的说道,薄唇勾了勾:“小表姨如此行事倒也不让人意外。”徐氏抬手指了指右边,抿嘴道:“若不然,那位指不定如何做想呢!”
安昆淡淡一笑,也不接这话茬,他身为男子,怎好胡乱说人是非,况且又是自己嫂嫂的是非,只道:“那也不好随意拿了小表姨的东西。”
徐氏娇嗔一笑:“这还用你说,我自是要寻了机会回礼的。”想了一下,便拍手一笑:“暂且先不提这茬,小表姨在南边长大,想来口味定然清淡,今儿我母亲刚使人送了一小篓子的鲜藕,倒是鲜嫩的很,一会让人做了糖水花香藕送过去给小表姨尝尝。”
“你拿主意就是了。”安昆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对于这些小事自是不上心的。
徐氏还有些孩子气,见状不由撅了撅嘴,又道:“明儿太子妃宴请,我和大嫂都要随母亲一同过去,太子妃特意下了帖子与小表姨,我瞧着来者不善呢!”
安昆眉头一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