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有所思，拿在手上捏了捏，问国师：“刺客的事，查到多少？”
“目前还无线索，但可确定与上次在宫门前行刺的非同一批。”
“继续查。”尉迟明夜握紧手里红线，眼神闪过一丝狠辣和厌恶：“抓到之后直接斩杀，再行凌迟，割下来的统统丢到猎场喂狼。”
国师没有劝阻，语气平静地问：“听闻皇上三天前在碧湖救下一名女子，碧湖荒僻，皇上怎会去那里？”
尉迟明夜蹙眉，似也有些不解：“朕原是在景汐宫陪汐妃用膳，忽觉心痛，想出门透透气，顺便赏赏桃花，无意中走到那里……”
“皇上又心痛了？”国师目无波澜地伸出手。
皇帝也伸出手，任由其将手搭在自己腕间。
带着厚重羊皮手套的手僵硬地搭在腕间，皇帝凝眉看着对方那略显臃肿僵硬的手，问道：“如何？”
国师收回手，惜字如金答道：“很好。”
尉迟明夜目光烦躁：“那缘何朕近日时常烦闷，无法自抑。”
“所以陛下就去杀人？”国师轻叹了声，语气有些悲悯：“那些不过是犯了小错的囚徒，纵然有罪万不至死，小惩即可，亦还能悔改，陛下身为天子，怎可滥杀？”
皇帝表情厌恶，显然是听够了这些劝阻，冷冷哼道：“不过几个庶人，杀就杀了，朕不是天子么，杀几个人又如何！”
国师缓缓摇头，表情疲累：“纵是天子，亦有不可罔顾天命的时候。”
“天命？”尉迟明夜牵起唇角：“这也不可为那也不可为，既然如此这天子做来有何用？”他偏过脸，讥诮地说：“国师是怕朕杀光天下？大可不必，这天下民如蝼蚁，命多如牛毫，朕便是想杀光也杀不尽的。”
国师目光平静，并没有被他这话激到，淡淡地说：“不必偏激，我说过你的症结在水。若难过可多泡一泡温泉，涤荡心绪。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却只会令陛下越来越烦。”
“泡水便可以？”尉迟明夜很怀疑：“朕不知是听了你的话泡多了水还是怎的，近日常常做梦，梦中亦全是水，内容却记不得。”
“这便是了，皇上有心事，自然会做梦，然而在梦中又不到排解，才会烦躁，日积月累，攒成戾气。要化解需近南避北，再有水能驱火，皇上会梦见水，便代表缺水，这段日子多近一近水去去心火也是好的。”
“近南避北，近水……”皇帝正待细问，门外李盛突然出声道：“皇上，汐妃娘娘来了。”
皇帝一怔，紧蹙的眉倏地松开，冲门外道：“传进来。”
“臣告退。”国师立即识趣地退下。她走到门口时恰好与那进来的汐妃撞见，二人错身而过，国师未有停下，只是略略颔首便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