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深深地看着简兮,心中满是为难。
他从来不知这简兮是天机阁的阁主,就是不知道,宫里头的那位,是否知情了。
不管他放不放人,事情都很收场。
良久,李恒终究还是高声吩咐道:“放人!”
话音一落,立即便有士兵上前将剩余几人的锁铐全部打开……
手上和脚上的链子一撤,流烟跪下的身子晃悠了一番,随即摔倒在地上,意识薄弱。
她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在牢房中,她几乎尝遍了各种刑具,还能有命活到现在,也是不易了。
被放了的几个人得到自由之后,有俩个跑下台去,慌忙逃去——
其中俩个将身旁的流烟搀扶起来,扶到一旁去。
剩余几个站在原地看着简兮,有几分恍然。
简兮眸子撇了一眼流烟身上的伤痕,心猛然一阵抽疼,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台下的戒七身上。
只是一个眼神,戒七便明白过来,带着流烟和剩余几个天机阁的成员先行一步了。
李恒眸子一动,看了一眼人群外远去的佛袍身影,只是一眼,便将视线收回,转而看着简兮,出声说道:“简兮,可否移步?”
简兮冷声回应:“你我二人没有旧情可叙,天机阁一事我知你身为臣子皇命难为,不将此账算你头上,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南景尘,是不是他下的手?”
话音一落,李恒身子猛然一僵,看简兮的神色中百感交集,复杂万分。
那日,虽说他没有直接下令,却眼睁睁地看着南景尘满身是血倒地不起,他难辞其咎,摆脱不了干系。
李恒沉默的模样让简兮觉得倍感讽刺,她冷笑一声:“我将他从阎王手中救起,更是为他谋取这万里江山,可到头来,最是无情帝王心,他心胸狭隘,忘恩负义,就是如此报答我的吗!”
她很明白不过是南逸宸登基也好,还是他人也罢,南景尘和她这样能够轻易撼动帝位的人是不容许存在的。
所以,她才会当着南逸宸的面说要退出朝堂的纷争……
简兮一字一句让李恒眉头轻皱,却没有吱声半句。
他不能用官衔来压制简兮,喝她大逆不道之罪。
因为他如今的一切,可以说全拜简兮所赐。
而现在,他也成了她口中忘恩负义之人。
简兮怒红了眼眶,愤怒让她胸膛一起一伏,可她却无法对一条服从主人命令的狗如何。
她转过身来,面向台下成百上千的百姓,怒言:“他南逸宸如此不仁不义,我简兮也不会再有仁慈一说。我能将他捧上高位,亦然能将他从高位之上拉下来,从今日起,我简兮便要做那反贼,这天下江山,那龙椅之上,刻的,将是我简兮的名字!”
话音一落,百姓皆是震撼楞神,一双双不可置信地视线尽数锁在了那看似纤瘦的身子上,谁也不会想到,那起初的太监,如今的女子,既然会直言要反叛与当今皇上作对,目标,更是直指那龙椅……
李恒不说震惊是假,百姓们多的是惊讶简兮的大胆,而他,是担心简兮会因此落实,付诸行动。
简兮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百姓好大一会,转而下台,百姓自主往后退,让出一条大道来,没人敢拦她。
简兮一走,百姓们低头,低低的议论声瞬间引爆——
李恒眉头轻皱,看着眼前没有过千也有几百的百姓,他想要封住流言,怕是不可能了。
他看向简兮离去的方向,黑眸中多了几分迷茫。
他认贤主,辅佐其左右,为的是国,为的是民……
现如今,是他错了吗?
李恒轻叹一口气,命身旁的侍卫速速将刚才的情况禀明皇上,收队回府了。
……
以往的丞相府如今被卸下了牌匾,挂上了李府二字。
李恒一入府门,管家便迎了上来,语气中有些着急:“公子,你可回来了,雨公子不肯用药,还想离去,跟家丁打了起来,伤口又裂开了……”
话还没说完,李恒抬步便往后院快步走去——
一入门,几个家丁丫鬟围着地上起不来的雨烈,各种劝说。
有俩个家丁想要把雨烈抬起来送回床上去,还没碰着呢,雨烈激烈的挣扎抽动,嘴里还不忘叫嚣着:
“别碰老子,老子就是死也不接受李狗的可怜,我死都要死到外面去!”
李恒见此,眉头不禁一皱,上前出声说道:“你死了,谁为你主子报仇?”
话音一落,几个围着雨烈的家丁和丫鬟连忙退后了些,跪在了地上,不敢作声。
雨烈躺在地上,勉强想要坐起身来,可这么一动,身上的伤口一牵扯,又疼了起来。
他只能躺在地上,呼吸有些急促:“娘的,现在给老子一把刀,看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
这话落在下人的耳里不禁提了一口气,可李恒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上前将地上的雨烈打横抱起——
身子一腾空,不安全感袭来,雨烈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着下去,可这么一挣扎,腹部几处刀伤让他眉头一皱,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恒垂眸,看着雨烈身上已经红了一大片的衣裳,眉头微蹙,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淡然出声:
“你想要报仇杀我,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是前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雨烈恶狠狠地瞪着李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李恒早就千疮百孔了。
李恒大步往床榻走去,近半个月来的折腾,雨烈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