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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屋中静默到令人心悸。除了曲景山,谁也不曾料到,顾长明提起的旧事会与皇宫后妃有关,戴果子禁不住多看了曲景山几眼,这人不过是贪财的家伙,难道还会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
没想到,曲景山的眼底赤红,仿佛顾长明一句话把他深藏心底多年的怨念全部都给激发而出,几乎无法控制。
很快,连柳竹雪也察觉到曲景山的不对劲,她下意识的把果子往身后掩住,右手将融雪剑握得更紧。戴果子虽然被保护得很好,心里却有些不得劲,什么都要心仪的女子出头,他反而有些憋屈,这憋屈中还带着微甜,宛如砒霜。
“曲门主,你还想继续听吗?”顾长明对其无畏无惧,有些事情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胜过当事人一辈子蒙在鼓中。
曲景山的双手紧抓住椅子的把手,十根手指用力过猛,指节发白,勉强平稳住气息,生怕会吓到谁一样:“没事,你继续往下说。那个三公主是不是如意公主?”
戴果子眼睛又瞪大了,他们好歹是三公主送亲队中跟随了一段日子的,几乎没有听过三公主的封号,反正对内称呼三公主,对外是大宋和亲公主。这个曲景山居然一口能说出三公主的封号,真正叫人吃惊了。
“正是如意公主。”顾长明点头道,“曲门主也认识她?”
“不曾见过,只是耳闻。”曲景山微微合眼,情绪暂时收敛,“她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必然是心里还有所牵记,是个好孩子。”
小凤凰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从顾长明开始的第一句话,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有种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的念头。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一辈子成为秘密,未尝不是好事。
“三公主说小凤凰很像宫中的一个故人。她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能够称之为故人的,想必多半是皇上的嫔妃,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宫人。”顾长明看向小凤凰的眼神柔和,“那时候怕你受扰,我没有多说。”
“那个人一心一意为了皇上,奈何被贱人陷害。皇上不分青红皂白,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便下令将她关押处以极刑。我听闻消息的时候,时间迫在眉睫。一连赶路三天三夜,骑垮了三匹好马,不曾想等我赶到开封府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曲景山有个秘密,从未与人说过,然而有些秘密越是不愿意想起,它总是存在,时不时跳出来给心口刺痛一击。
他这些年算是受够了,想着找到当时知情人,不吐不快。原来知情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眼睛微睁,苦笑道:“难道我一心想要到开封府,原来是冥冥之中有你在等着我。”
“我同样不知,曲门主会和此事有关。”顾长明的声音很平和,让人心神宁谧。
“你会不知道?你们顾家什么不知道,如意说她长得像谁的时候,你没有心念一动,要去查个水落石出的念头?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你罔顾是顾武铎的儿子了!”曲景山看向小凤凰的时候,心生怜惜。
“很可惜,我并不曾见过那位嫔妃,所以三公主的话最多只能作为一种参考,当不得真。”顾武铎十二年前已经入驻提刑司,而顾长明一年中大半时间却是跟着师父习武,与父亲的交流少之又少,哪里还有功夫进宫打探这些。
“你继续说,我要听你昨天没有说完的那部分。”曲景山心生倦意,仿佛那三天三夜日夜兼程,却没有把人救出的沮丧感,在此时此刻骤然上身,感同身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助的心态,似乎快要认不出人在何处,今为何日了。
“十二年前,洛阳。我在巷子里见到一宗凶杀案,死的人太多,凶手早已不在现场。”顾长明委实也不愿意提起这些,当时年少,见到满地血腥,震撼颇大。甚至以为凶手就在旁边,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
他毕竟是顾武铎的儿子,顾武铎为了自小锻炼他的胆量,带他去过不少次提刑司中,见到的未必比眼前的仁慈,只是他闻着浓重的血腥气,心口不适,几欲翻腾。于是强行按捺住波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踏入巷中。
他想要避开血迹,然而满天满地都是血,无论从哪里下脚结果都是一样。顾长明走得三五步,胆子反而放开,有个念头浮出水面。万一这些人里面有侥幸还活着的呢,地上的鲜血未干,可见凶手作案时间不长,匆忙之中若有遗漏实属再正常不过。
顾长明把尚且温热的尸体翻转过来,一个个查探呼吸脉搏,顾不上手指沾染鲜血淋漓。他发现死者多为女子,而且发髻中留有金钗,身上佩戴金器,不曾被人掳走,说明凶手杀人并非为财。
那么如此丧心病狂多半是杀人灭口了,顾长明继续查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凶手下手狠准快,基本都是一招致命,没有留下活口。
突然,顾长明见到其中一人的脖颈中落出条链子,他握住链子,慢慢抽出,链子上悬着一块玉牌,两指宽,翻到正面一看,上面有漱玉两字。
玉牌的玉质普通,顾长明坚信自己曾经见过类似的饰物,然而他再去翻找其他尸体的脖中,毫无发现。他要想起来到底是从何而见,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又仿佛是被蒙了层薄纱,怎么也吹散不开。
等他查验完最后一个尸体,想要站直身起来,发现双腿蹲的时间过长,有些发麻,差点站不稳当,身后却传来个怯生生的孩子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长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