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曦,京默踏入此地,见炔颜静坐于一树下,思绪飘向远方。京默蹙眉“为何过了半月,您的伤还不见好转?”
炔颜收回眼神“连京默也束手无策了吗?”
她喃喃自语“是京默无能,不能治好您。”
炔颜面色苍白,不喜不悲“怪你做什么?”她被凌华的魔气所伤,只恐心智被魔气消弭,一念为魔。不死之国无欲无念,心静者,静心也,静心为性静心宁。无杂无念,随然自然而然随意静之。对她而言,再好不过。
京默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重明洞,洞冥草,万年一株,食之可固魂魄,你如今肉身残破,魂魄不稳,若能得洞冥草,对你有不尽的好处。”
“京默,三界大乱突至,不死之国势必受到牵连。未雨绸缪为上。”
“是。”
她将玉笛递到炔颜手中,炔颜一怔,京默为玉笛之魂。无她,噬魂术再无现世的可能。
“你既已跳出这玉笛之境,为何?”
“无魂而已,炔颜又怎会无应对之法?”
炔颜接过,她一番好意,又如何推辞不就?“多谢京默,告辞。”
“保重!”
***
自不死之国西北而出,京默曾言越过此地,便能抵达重明洞。
海之崖,茫茫云山雾罩,千里绝迹,渺无人烟,中有一山极其陡峻,高耸入云,举头不见其顶,名曰不周。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只可惜多少人最终只是望而却步。
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无边无际的寒冷,纵使她为仙体,奈何仙身残破,神魂不稳,终究抵不过这寒冷。
行至一处,炔颜停下,抬眼望去,只见此地千丈冰壁,如同镜面般的晶莹,寒气逼人。
远处有一抹淡淡的蓝影在移动。
那是一柄长剑,剑上站着个人,只因他一袭白衣,与冰壁的颜色太接近,炔颜没有立即看到。
发现身后动静,那人回头看。不动声色,御剑而行,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抵达她前方不远处。炔颜意外,随即皱眉“顾飞轩?”
他一怔“你为何会在这里?”
炔颜眉头舒展“可是为洞冥草前来?”
顾飞轩点头,迎上她的目光。“你为何仙身残破,神魂不稳;再者,琛央怎会让你独自来此?”
炔颜苍白着脸,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提此事。“顾少主既来寻洞冥草,自然没十一什么事,你去取了便是。”说罢便准备下山,不周山守山神兽陆吾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天族命其镇守于此,以绝魔族通过凡间与三清天的唯一通道被侵扰天族。此番他二人皆为寻洞冥草而来,势必……
刹那间地动山摇,原本开阔坦荡的地面从中裂开一张大口,化为万丈深渊,似有火光自地底喷涌而出。
炔颜抬臂,两条飘带如蛇,卷住了转魄剑。顾飞轩没有闪避,施法护住她,往冰壁而去。说道“当心。”
炔颜站稳“多谢顾少主。”
不周山甚是奇怪,每每攀上一山之颠,便会出现另一座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炔颜暗忖,登天之难果然不假。
冰壁之后,突然出现黑沉沉的水面,宽约百丈,对面又是陡峭山壁。炔颜与顾飞轩停在这水边,他自袖中取出根羽毛朝水面丢下,但见那羽毛飘悠悠,一沾水就迅速沉了底。
果然是弱水,鸿毛不浮,不可越也。御风之术,定然不可渡了弱水。
水中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炔颜仔细看去,有一只黑乎乎的小手在胡乱挥舞。竟是弱水所育的生命?炔颜不假思索,将他抱起,黑黑的眼珠转悠,不一会儿,他发现上当,放声大哭,哭声愈发响亮。炔颜便将他递给顾飞轩,顾飞轩一脸茫然“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水中浮出两怪,一男一女,人首蛇身。满脸焦急的看向顾飞轩手中抱着的孩子。其中那女水怪发出奇怪的声音,小水怪的哭声逐渐微弱。
炔颜看向顾飞轩,顾飞轩明白了炔颜的意思,便将早已备好的绳索交给水怪。他们对视一眼,男水怪牵了绳索往对岸游去。
不过片刻的光景,顾飞轩与炔颜一同前行,女水怪便跟在他二人身后。不时发出声音。
行至半途,脚底猛地一沉。
顾飞轩立即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分明是对面的绳索被解开了。御风之术失灵,难免要落水,看来只有尽快退回。
“顾少主隐退多年,如今出现,为谁而来?”
顾飞轩不作理会,转魄剑起,凭他的修为,必能将炔颜送至岸边。
“琛央,还是楀郬?”
转魄剑起,若是引来陆吾兽,他二人皆命丧于此。一时魔气攻心,眉间凤血花时隐时现,炔颜施法将顾飞轩渡至对岸。
她的声音缥缈“告诉琛央,小心半夏!”
顾飞轩回头,眼看着炔颜即将沉入弱水,他将怀中的水怪抛至炔颜处,却为时已晚,水怪瞬间移动,护住了他们的孩子。然后往水底沉下,水面瞬间恢复平静。
顾飞轩阂目,凌华归来,任由手下魔众大肆屠戮,魔族一改万年的萎靡不振,大有屠戮三界之象。楀郬寻到他时,只说不周山洞冥草可固神魂,能救那人。他却在此处再遇十一,既为魔族之神,天下还有何人能伤她至此?遥遥有声音传来,顾飞轩睁眼,往崖顶攀爬。此事,想必只有见了楀郬,方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
炔颜悠悠转醒,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