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夹道欢迎,没有庆功宴,当马车驶入长安的时候,杨晓然忽然明白了侯君集的心情。
真得会很呕!
唯一不同的是,侯君集是有错在先。而他们却是完全的无辜!
在朱雀大街上,程咬金带着一大家子,才开春的日子里,寒风依然凌冽。可今天是女婿与女儿回来的日子,别人不来可以,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不来?
就算陛下要怪罪却也是顾不得那多了!
当坐在马车里的杨晓然看到程咬金花白的头,带着目光有些呆滞的母亲与一大家子人在寒风中时,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立刻叫停马车,来不及等人搬来脚踏,立刻跳下车,奔向父母。
“慢点,慢点!”
裴氏无聚焦的眼在看到杨晓然那一刻忽然来了精神,“小娘,是小娘!小娘你慢点!乖啊,来娘这儿,不怕,不怕,坏人都被娘打走了!”
“阿娘!”
杨晓然心神震荡,娘这是怎么了?
奔到父母亲跟前,就在这朱雀大街上“噗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含泪悲泣道:“不孝女拜见爷娘!”
“起来,起来!”
程咬金把杨晓然拉起来,虎目含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陛下不怪罪了,不怪罪了,都查清楚了,都查清楚了。都是侯君集与那王钦的错,我儿与殿下是清白得……”
“小娘不哭,不哭哈……”
裴氏拉过杨晓然,从上到下看着,“瘦了,瘦了好多。一定是那些坏人不给你饭吃。啊,老头子,他们把殿下抓走了吧?女婿去哪了?怎么没回来?!”
裴氏尖利的叫声响起,几个哥哥看着忍不住别过头,抹着自己的眼角。
“阿娘?!”
杨晓然一把搂住裴氏,“阿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回来了,承乾也回来了,好着,好着,都好着呢!”
李承乾也下了马车过来,看着裴氏这样,心头发酸。忽然一撩衣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程咬金与裴氏跪下,“小婿有负泰山大人与岳母大人相托,没有照顾好香儿,这便给二老赔罪。”
“使不得!”
程咬金惊得连连叫起,一家人全部避开,忙把李承乾搀扶了起来,“殿下,尊卑不可乱,使不得,使不得。您这让老臣如何受得起?快快快,陛下已在宫里等着了,你快带着小娘入宫复命吧。”
“小娘,不能去宫里,不能去宫里!”
裴氏一听要杨晓然要入宫,忙死死搂住杨晓然,大哭道:“老头子,你好狠的心啊!姑娘才回来你又把她送入宫,吃人,吃人的地方啊!”
杨晓然心里自责到了极点。如果她不去辽东,母亲是不是就不会疯病发作?可她不去辽东,承乾这回能平安度过此劫难么?
自责在心底蔓延,好似身体里忽然多了两个自己。一边摆着的是对父母的愧疚,一边摆着的是对丈夫的放不下。
”好孩子……”
裴氏抚.摸着杨晓然脸,“有娘在,不怕,不怕啊!那些坏人都被陛下打死了,都打发去岭南了,还有人被腰斩了,一堆血,肠子都流出来了……”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害裴翠云的闺女,要他们付出代价!上半截身子还在爬,爬得远远地,哎呀,叫得好惨,听得老婆子爽快啊!坏人,黑良心,害人,让他们害人!这下死得透透得了……”
说着又念叨着,“不怕啊,不怕小娘……昨个儿夜里侯君集也死了,喝了毒酒,都流血了,也死得透透得了……”
张嫣抹着脸上的泪水,过来搀扶裴氏,安慰道:“阿娘,都过去了。都没事了,劫难过去了。殿下与小妹都回来了,他们是清白得。阿娘,不难过了哈!你看,你看,这真得是小妹,这回是小妹,不是假得……”
程咬金长长叹气,道:“你们快进宫吧。”
顿了顿又冲杨晓然道:“你阿娘是思虑过度才会旧病复发。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现在回来了,都能认出你了,想来也会跟你当年回来那般,不药而愈得……”
杨晓然垂下眼,把眼泪擦去,再次跪下,道:“女儿不孝,要爷娘伤心了。等女儿去面见了陛下,定回来向爷娘请罪……”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请罪不请罪得?”
裴氏似乎又好起来了,把杨晓然拉起来,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你是我们卢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你阿爷是国公,阿娘是国夫人,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摇起头,挺着胸,没做过的事咱不怕!咦,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咦?你是殿下吗?怎么长这么大了?”
李承乾心痛难忍。说好要保护她的,结果现在连岳母都连累了。
忙上前搀扶住裴氏,道:“岳母,您忘记了?我跟香儿已经成亲好多年了,孩子都有五个了呢。”
裴氏怔了下,呆愣片刻,忽然哭了起来,“是,是,是,瞧我这记性。哎呀,是真回来,是真的小娘,真的殿下!哈哈,老头子,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咧!”
程处亮擦了脸上的泪,道:“直娘贼得!这群世家狗贼心不死!这回把我们坑得好苦!阿娘,莫哭,小妹与妹夫平安回来就好了!”
“对,对对!”
清河公主含着泪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不是嫂嫂救了魏征,这回恐怕在劫难逃!多亏了魏太傅据理力争,还有舅舅,杜尚书,秦叔叔……他们都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乃是有人陷害大兄与嫂嫂。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