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已经换好了便服过来,丫鬟布好碗筷,便开饭了。
温菀瞧着这满桌的菜早馋得不行了,但为了矜持还是慢慢地吃,以及和对面被奶妈抱在怀里的昭哥儿大眼瞪小眼。
这头温晁与姜氏已经讨论起其他的事了。
“圣上这病来势汹汹,御医是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批,现下总归是好了许多,”温晁面色严正,谈起朝政时无一点放松,“想来也是心有余悸,本以为仅是小病,未曾想竟是如此严重。”
姜氏用公筷往温晁碗里夹了一片水晶肘子:“老爷应早有这个打算,当今圣上年近古稀,算起来比我们温府的老太太还大上个几岁,且不论岁数,平日里小病小灾也并非没有,若是这般日夜操劳,换成个铁人也是要病倒的。说到这儿,老爷也应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哪像之前那般几天几夜都不睡的?”
说着,温晁应了,起身盛碗汤,姜氏刚想拦住,温晁如何固执的一个人,将汤盛好放在姜氏面前:“夫人说的是。”
姜氏浅笑,喝上一口后慢慢道:“如今圣上病虽已痊愈,还能临政便是最好不过。但我瞧着,老爷还应小心为上。”
温晁哪里听不出姜氏的言下之意,想到这几日朝内的暗流涌动,道:“将近年关,本是繁忙之际,几项大的开支用度就要在现下结算好,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圣上又出了这档子事,那些个本就不安分,更是毫无忌惮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爷听我一句劝,像我父亲到了今日的位置,一些同僚,大多死的死贬的贬,要说真是犯了什么事才降罪,那也是没有的,更多还是派系之争。说以往那是朝中臣子之争,如今可是上头那个位置的争夺,若站对了,那是滔天富贵,站错了,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温晁喝了一口酒:“自然明白的。圣上身体日益见下,这事迟早得从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来做选择,自那日圣上病倒,朝内已是风声鹤唳了。”
姜氏起身为温晁空了的酒杯满上了一杯刚温好的酒,轻轻道:“老爷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儿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与老爷同进士出身的那位范大人,前些日子竟然一个折子参了京卫指挥使司的沈青沈大人……”
温晁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冷哼了一声:“不知所谓!我看他与我同进士出身,以前还稍微提拔过他几次,想不到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被推出来做出头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来如何了?”
“七皇子的人倒是一个未动,偏偏惹到了那赵珣……”
姜氏皱眉:“怎会扯到他……倒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能算是不走运了罢。那范大人可是被夺了官职?”
“若只被夺了官职那是祖上冒青烟,范禾的折子还没到圣上的案头,底下管辖的事就出了大问题,根本没得机会辩解直接被带到了大理寺,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同他有往来的几个官员都被一一问了出来,如今全被拘押在牢,怕是根本出不来了。”
姜氏当下一惊,如此狠决?!
二人继续聊了几句,而温菀早已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喝了点消食汤后,被吴妈妈抱进隔扇碧纱橱内的杨妃榻上睡着了。
温晁清酒两三盏,也算是用完了饭,将碗筷放下道:“我去看看苓丫头。”
姜氏表情没有波动,淡淡吩咐丫鬟给老爷带上一一罐消食汤,今儿吃得多了些,免得晚上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