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鸿门宴下来,不仅没吃饱,还要替谷辰然应付那两个心怀不轨的王爷,桃华很不爽,并且直接把这不爽之情表现在了脸上。好在谷辰然很识趣儿,让架车的小斯绕路去京城最大的酒楼,慰劳她的胃。
桃华好不客气地顺着菜谱挑拣,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管它吃不吃得完,吃不完打包带走。
只见那店小二脸上的表情从窃喜宰到一只大肥羊变成忧心碰上霸王餐,好在这店小二认出了谷辰然这张脸,否者没准真要开口问上一问。
桃华狐假虎威地哼哼两声,道:“还不快去做,今儿可是谷大爷做东。”
那店小二见谷辰然点头,一溜小跑地冲了出去,桃华对此表示很不屑。
谷辰然勾唇浅笑,执壶斟酒,他的声音亦如此刻滑入杯中的酒,清流泠泠,他道:“桃华,你醉了。”
“醉?我才没醉。”桃华摇晃着起身,“你看,我还会走路,我还会蹦,嘿嘿,再来个连走再蹦。”
桃华傻呵呵地蹦跶得起劲,奈何脚下跟踩棉花似的,两脚拌蒜,一个猛子扎进了谷辰然怀里。
谷辰然无语,你是会走路,就是走得连河滩上的鸭子都不如。
桃华不觉有错,一手撑着谷辰然的肩膀,一手按着谷辰然的脸,从他的怀里扑腾出来。
脸上突然被按了一个锅贴儿的谷辰然满目错愕,罪魁祸首桃华却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晃悠着鸭子步。
只见桃华左手抓个鸡爪子,右手拎着酒壶,左右开弓,生活很是滋润。可此刻的桃华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主儿,下面两只脚一打岔,又绊住了。
谷辰然赶紧拉了桃华一把,桃华顺势趴在了他身上。
酒气扑面,谷辰然不由蹙眉。暗想,是不是灌的有点多?就这德行,还能探出个子丑寅卯吗?
谷辰然懊恼间,桃华开始不老实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谷辰然那张万年不改的笑脸青红交错,他刚欲喝止桃华,没成想迎头便劈来了一根鸡爪子,正中眉心。
桃华舞动着左手的鸡爪子戳着谷辰然脑门,道:“嘿嘿,谷辰然,你家,一根,嗝,一根竹子也没有,可你却满身的竹香。嗝,我听说宫里头有个,有个修、云、台,周围,种满了,嗝,竹子。嘿嘿,你又,老不在家,说,是不是偷偷,偷偷去……”
“你怎知我经常不在?”谷辰然一把按住桃华乱挥的手,利落地卸下那根危险的鸡爪子,把桃华整个人箍在怀里。
彼时谷辰然的声音里带了些狠戾,不过现下的桃华却是不可能听得出来。
宫里是有个修云台,谷辰然也的确常住其间,但除了亲信之人,没有人知道此事,这丫头怎么会知道?就单凭猜测?
危险已悄然临近,桃华尚不自知,她只是单纯地说出自己怀疑已久的疑问,只是单然纯地夸耀自己的聪明。
“笨,我去看了啊。”桃华嘿嘿道。
“你去看了?”谷辰然眸光凛冽,这丫头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他家?他还真是低估了她的身手。看来那次在墙上撞见她时,她一定是刚刚从自己府上回来,正在翻墙回家。
谷辰然眉目冷厉,低头看向歪歪扭扭地趴在他肩上的人。只见桃华柔柔嫩嫩的小脸上泛着红云,嘴里嘀咕着醉话。谷辰然附耳倾听,旋即冰雪融化,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丫头,看来他是真拿她没折了。
桃华犹是满嘴醉话,自暴起自己经过探查后总结出来的倒追谷辰然计划,以及一定要嫁给谷辰然等伟大目标。幸好入行多年,就算是再迷糊,她也时刻记得有关工作这等机密事情不能说。此时,醉话连篇的她并不知道,她刚刚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桃华秘探谷府,谷辰然又怎么可能没派人去调查她。
那日翻墙被桃华撞了个正着,他还有不自然,如今看来,他们还真是半斤对八两。这丫头……哼,府里的暗卫都干什么吃的,明儿通通让他们回炉重造去。
不觉间,笑意已跃上了唇角眉梢。
柴房里,她急中生智,刀口脱险,让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她这个闺阁千金。他并不是故意害死她,只是选了能快速解决战斗的方式。拿她干扰绑匪时,他已经计算好了,那一刀下去,死不了人。只是没想到,她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说是惊吓也不为过。
可是……蓝逸的女儿闺名根本就不是桃华,而是静萱。
更何况,事后连这位自己都不承认“桃华”这一名字,可就在刚刚,他试探了一下,她却答应了。
谷辰然心中风云聚散,打量着怀中的少女。
而就在谷辰然心思百转间,桃华的酒劲儿上来了,她只觉身子里直冒火,还被人拿大被死死地箍着,万分不好受。烦躁之下,桃华无意识地扯了两把颈间交在一起的领子。
领口松弛,露出一小片雪白精巧的锁骨。
桃华还要再扯,谷辰然慌忙按住她不老实的手。他不是不好意思,这些年来虽没动过真格,但逢场作戏之事也不少。如今虽对这丫头虽然不那么反感,可娶回家,哼,她可是一把好刀,伤人还是伤己,就看怎么用。现如今,他可不想明天让蓝逸搬着lún_lǐ道德挡在他家门口逼婚,虽然这事会发生的几率小得不能再小,不过引来一些惯在夜里行走的蚂蚱是肯定的。
……
桌面上杯盘狼藉,外头夜色已深。指尖是少女细腻光洁的脸颊,谷辰然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轻言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