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突如其来的暴脾气,也把伍祚能给吓了一跳。
他怔怔的看着她,她明明是哭的,但为什么嘴角还带着笑?
那一抹笑,更像是绝望的模样。
胡姨见状,连忙拉着伍祚能出去,一脸歉意的说:“伍总监,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请别与我家雅儿置气,她真的很不容易,她因为这场车祸,失去太多太多了。她一直没哭,今天你能让她哭出来,我很感激你。她今天突然说不去,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容我进去问问,好吗?”
胡姨乞求的神情,让伍祚能点了点头,“好。”
胡姨再一次折回了房间,楚雅的目光则是低首看着自己的残肢,眼泪一滴一滴的接着流下来。
她不是神,她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
在清醒的时候,注视着自己那血淋淋的左腿……
手术清醒后,要面对的就是失去自己的左腿,高位截肢……
呵!
她何尝不想哭?
只是,爸爸妈妈在医院悲伤不已,就连亲姐姐看见自己的时候,亦是双眼通红。她害怕一旦自己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的至亲,每一个人都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因为她爱他们,所以更不愿让他们看见她崩溃的那一面。
“雅儿。你终于哭了,你可知道妈妈多么担心你?”
胡姨双眼蓄着泪,走到了床边,轻轻的将女儿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楚雅倚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泪止不住,“妈,丢了工作,我可以再找一份好的;失去严旭,我也可以承受。可是……我丢掉的腿,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就算我以后赚再多的钱,也找不回我的脚了……呜呜……”
以后,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办法让失去的脚,再长回来。
胡姨听着女儿的话,知道她已经开始正视自己的脆弱,她何尝不替女儿难受,“雅儿,你失去了左脚,妈妈也心疼,恨不得有替你受这罪。我和你爸想让你来装义肢,何尝不是想让你可以再一次的站起来?”
“妈,我没有想过要放弃!我是受伤了。我这里破皮了……因为痛的不行,所以我今天下午根本不能再去训练!”
楚雅面对母亲的温和,终于吐露心声。
受伤的位置,紧贴着大腿内侧,内裤边沿的位置,那里有着一条通红的口子,皮破肉绽。
胡姨检查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心疼又气极,忍不住伸手拍打了一下楚雅的后背,焦急的教训道:“你这傻孩子!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我……伤在这个位置,我怎么好意思说啊!”
楚雅瞪着母亲,辩解道。
“你!行了,你坐着,我去给伍总监解释一下。”
胡姨看着她,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确实是不好说这些事的。
她走到了门外,伍祚能还在门外等着,其实屋子里楚雅说的话,他也全听见了。
他在这一行工作了十几年,论经验真的不少。他严厉对待伤者,不是歧视,而是想敲醒伤者,不要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楚雅的坚强,真的是他所见到最特别的一个。
别的伤者,要么动不动就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对父母的付出完全看不见,对别人的心疼亦是无动于衷。
胡姨看着伍祚能,“伍总监,雅儿不能去训练了,她受伤了。磨破了皮,我看着都心疼。”
“阿姨,你去给她买些红药水,还有铁打药酒,刚开始训练的每一天,是会痛的。”
“好。这药店在哪?”
胡姨一脸茫然,毕竟这人生地不熟,她真不知道哪里有药店。
伍祚能很有耐心,继续说道:“你出门后,往铁门那个方向去,那里有一间小小的药店。”
“好,谢谢!我这就去。”
说完,胡姨急急的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楚雅一人。
楚雅刚刚哭过了,她伸手擦干了脸颊上的脸,伍祚能门外看的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站在门外,伸手轻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他的询问,让楚雅微讶,她没想到,他还在门外。
“进来吧。”
楚雅的暴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她刚刚生气,是气伍祚能对她的误解,她不是矫情的女生,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能站起来的话,就会成为父母的负担。
伍祚能走进屋子,捡起了地上的枕头,递给了楚雅,很认真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我以为……”
“你以为我放弃了,所以想骂醒我。我能理解,但有的时候,你这个方式太伤人了。”
楚雅抬首,一脸释怀。
伍祚能突然笑了,“你真的很不一样,能体谅别人的不易,也懂别人的苦心。”
“职业病吧。我以前是大客户经理,客户来邮储存钱、贷款,来办各业务的时候,他们能体谅我,我也能体谅他们。所以,他们助我完成业务,我也只能在工作职务上给他们方便。”
楚雅会心一笑,她的笑容里,完全没有半分对伍祚能的介怀。
伍祚能冲她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羡慕那个人走的好?”
“嗯。”
“我教你!”
“啊?”
伍祚能站在楚雅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只需要记住,想用义肢走的好,就得吃苦。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就一下就能成功的。新安装的义肢,你把它想像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