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的人数虽然稍多一些,却显然不及魏军使团骁勇善战。双方就这么稍一照面,还未等杨忠出声阻止,晋军官兵便顷刻间败下阵来,四逃八散溃不成军。
“尔等……尔等这些贼人公然截杀朝廷官兵,形同谋反。”一个晋朝军官打扮的小胡子虽然已被打倒在地,但仍然死鸭子嘴硬,恶狠狠叫道:“等本官奏明散骑侍郎刘大人,便将尔等满门抄斩、挫骨扬灰,一个不留。”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压根就不是晋国人,甭管你们什么三鸡、什么屎壳郎,都管不了老子。今天若是你让手下水兵给我们驾船,则还自罢了,否则老子就割了你们的卵泡,要你们个个鸡飞蛋打,当一辈子太监。”
杨忠听出这是刘牢之那粗鲁却不失稚嫩的叫骂声,连忙高叫道:“牢之兄弟住手,不得对朝廷官兵无礼。”
听到喊声,刘牢之和库力克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打斗,回头望去,不禁诧异地齐声嚷道:“杨大人,你怎么来了?”
杨忠纵马扬鞭冲到人群中,先把两拨人硬生生分割开来,随后问刘牢之道:“牢之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无端袭击大晋朝的官兵?”
刘牢之恨恨道:“方才我们来晚了一步,赶到沙洲渡时,苏峻和祖约二贼已经坐上预先备好的大船,沿江漂走了。我们救人心切,好不容易才在此地找到这艘小船,正想驾着它前去追击。可恨这群守在岸边的窝囊废官兵,贼人逃了他们不敢去追,却将我们这些抓贼的拦在这儿,死活禁止上船。您说这班龟孙是不是欺软怕硬,不识好歹?弟兄们气不过,所以才忍不住跟他们动手。”
杨忠抬头望了望朦朦胧胧的江面,心中寻思:不知谢大人预约的北府兵水军现在到了哪里?能否按预期的那样在对岸劫住绑匪?这长江如此广袤,兼之云雾缭绕,想要找到目标谈何容易?不如趁现在还有些踪迹线索,驾船沿江去追。我们虽然只有数十人,硬拼不是对手,但找到对方行踪并盯紧目标的能力还是有的。到时候也可及时通告胡彬水军,不让其空忙一场。
想到这儿,他命令下属扶起那个倒霉的晋军军官,温言道:“这位军爷,在下乃是魏国使臣杨忠。我方副使被反贼掳走,现有性命之危,因此需要征用贵国的这艘船前去追还,还望军爷看在晋魏两国世代盟好的份上,行个方便。”
说完,杨忠又从怀里掏出两块精光闪闪的西域银币,份量足有十两之重,摊在对方面前:“这些不成敬意,请军爷下馆子吃酒。事成之后,在下另有重谢。”
那军官职位不高,俸禄也很低,以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他死死盯着杨忠手中的银子,双眼发直,但片刻之后,却心有不甘地咽了口唾沫,摇头道:“对不住,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我家散骑侍郎刘大人法令森严,若我违令将官船借与你们,日后必受重罚。所以在下担不起这个责,你们还是走吧,去别处碰碰运气。”
杨忠见其不吃这套,于是向左右递了一下颜色。心领神会的刘牢之和库力克立即一左一右恶狼般逼上前去,两把雪亮长刀随即架住了那军官的脖颈。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老子可是朝廷命官啊!”那军官嘴巴虽硬,但看到对方要动真格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军爷莫慌。”杨忠罕见地显出一副皮里阳秋的无赖像,嗤笑道,“你们那位散骑侍郎的军法严酷,但我这两位兄弟做事更加狠辣,你今日若不答应,我保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举动,万一军爷不慎上了黄泉路,可别怪在下事先没有警告。
那军官喉头动了几下,最后咬咬牙,伸手接过杨忠递过来的银元,转头冲着一干手下叫道:“吴獭子,把船的缆绳解开,交给这位爷。彭水生,你挑选十二个善操船的弟兄,给这些爷们驾驶船只。”
走舸船身长,吃水浅,因此速度奇快。虽然装了五十来个人,又加上十几名水手,已经是超载了,但挂上帆之后,借着顺风鼓足力气,船体如离弦之箭,迅速劈波斩浪驶离了南岸。
走舸在江中心顺流顺风地行驶,不一会儿,只见前方水汽蒸腾的江面上,影影绰绰显现出一艘高大巍峨的楼船身影。
“没错,就是它!”刘牢之指着前方的船影发喊连天,“我亲眼看到祖约和苏峻带着一干喽啰上了前方那条贼船,杨大哥,咱们赶紧黏上去,别让他们在咱眼皮底下溜了。”
“不,不能靠过去。敌众我寡,而且对方都是百战精锐,何况我等还不习水站,怎可驱羊入虎口?所以只要监住绑匪,不让其在咱眼皮底下溜掉就行了。”杨忠拒绝了刘牢之的建议,扭头对站在身畔的晋军水兵什长吴獭子吩咐道:“立刻放飞你们船上的信鸽,把发现敌船的消息及叛兵所在位置赶紧通报给北府兵水军都尉胡彬胡大人,让他们迅速赶过来增援。”
“这位大爷,您是让我飞鸽传信给胡彬和北府军吗?”吴獭子的脸上陡然间露出惊诧之色,他生怕自己听岔了,便又开口问了一遍。
“不错,正是胡彬都尉和北府兵水军。”杨忠斥道,“兵贵神速,别再耽误工夫了。立刻把我的要求写上纸条,然后放鸽子给他们传信。”
吴獭子却仍站在原地不动,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阿爷,实话跟您说,鸽子可以放,但信却无法送到。”
“不能送到?”杨忠惊愕地瞅了他一